他不知道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他从床底下拿出他最爱的洋娃娃,他给他取名叫“蔓蔓”
,因为他的娃娃,也叫蔓蔓。
这样就仿佛,那是他的娃娃,那是他的蔓蔓。
朝珣开始喜欢去操场跑步,一圈又一圈。
很多时候他在跑步,更多时候,他在看他。
再到后来,体育课1000米跑步,他拿了朝珣剃了胡子,但看起来还是很傻。
头一次,他放下剃须刀,下巴上微微的疼痛,他用手一摸,摸到了一点血。
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又陌生,他呆呆地看了很久,脑子里想到了他的男孩儿。
蔓蔓也会刮胡子吗?蔓蔓头一回刮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弄伤自己呢?蔓蔓要是痛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再也见不到蔓蔓了。
蔓蔓该是要上最好的高中的。
朝珣见过他身上带着小册子,趁着广播体操未开始的间隙背书。
见过他很晚回家,在教室里自习。
见过他放下了心爱的篮球,像无数的学生一样,为了中考冲刺。
朝珣也跟着认真背书,专心听课,笨拙地解着xy的方程式。
如果他再聪明一点,如果他再努力一点,如果他可以离他近一点。
如果真的有如果。
升学宴的果汁好酸,酸得朝珣眼睛一下子热了起来。
眼泪混着六七月份被暑气蒸出的汗水,分不出哪个更咸。
就这样了。
他的初中,他的男孩儿。
高中开学这一天,他去的格外早。
人来人往,朝气蓬勃的中学生,女孩子叽叽喳喳,男孩子蹦蹦跳跳,门卫大爷脸上笑出的褶子一道又一道。
人们对朝珣在那个九月,终于要到了他的名字。
江夕迟。
手心微凉的触感,朝珣看着他的侧脸,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疯狂抠掉了指甲上那浅粉色的甲油,尽管他不知道江夕迟到底有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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