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点钟时,大家四散离开休息片刻,等着白天出殡送行。
沈多意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跪倒在沈老身边。
他用手梳理沈老的头发,触碰到沈老凹陷的脸颊时,只感受到冰凉的皮肉。
“爷爷,碧霞宫武圣问是非,乾元洞芸瑞见师尊,你的《白眉大侠》还没听完呢。”
他伏在了沈老的手臂旁,“还没和姥爷一起去钓鱼呢。”
沈多意两眼模糊,声音抖得厉害:“爷爷,你别走,再留两年,再陪我两年……”
“多意,你别这样。”
费原接到林瑜珠的通知便赶了回来,他拉起沈多意,“守灵就是爷爷的魂魄还在家里转悠,你这样他怎么走得安生?”
沈多意根本立不住,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不敢碰沈老的手,便死死地捏住沈老的衣袖。
“爷爷……”
他的哭声很低,眼泪砸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滩。
殡仪馆的车已经到了,就停在胡同口等着白天出殡,帮忙的街坊们也都陆陆续续起床,早早地过来吊唁。
费得安拿着一袋子黑袖章分发给大家,林瑜珠和费原一起张罗早饭。
沈多意洗了把脸,然后戴上了白孝帽,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意图让皮肉之苦胜过心里上的悲痛。
卧室里有几个奶奶正在折元宝,看他进来都起身安慰,他点头道谢,哑着嗓子说自己撑得住。
手机在床头扔了一夜,他要向公司请几天假,刚刚点开就看见那条未读短信。
戚时安说给他买糖炒栗子。
沈多意躲进了浴室,他按下拨号键,听着里面机械的通电声,告诉自己等会儿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让对方担心。
“喂?”
电话通了,戚时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多意所有的坚强顷刻崩塌,他握着手机止不住发抖:“我在秋叶胡同,今天不去上班了。”
戚时安刚到办公室,焦急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声音怎么这样?”
沈多意张了张嘴:“昨晚,我爷爷走了。”
电话里的忙音都成了催命符,热乎的糖炒栗子掉在地上滚得哪里都是,戚时安在震惊与悲痛中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保持着镇静。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了那张沈多意和沈老的合影。
导入电脑,迅速打印成照片,拿上车钥匙起身离开,走出办公室就看见了刚来上班的安妮。
“戚先生——”
“我有事出去,今天不在公司,所有工作安排帮我顺延或者暂时取消。”
戚时安脚步没停,吩咐完已经进了电梯。
他去了咨询部,进门没理会员工的问好,目光逡巡一遭,看到了茶水间门口的唐主管,还有刚刚到的齐组长。
戚时安径直过去:“沈主管家里有事,这几天都来不了,他跟的项目和客户你们分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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