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闻雪与梁阿丑在道上走走停停,走了二三十天,终于踏进青州地界。
此地紧靠云门山,书坊学堂众多,自南向北看,远远便可见衡王府盘踞其中,石牌高耸,朱楹耀目,花木成行,衬得四周衙署矮小如蚁聚。
梁阿丑来到府衙处,四面窥探一番,在西南街上寻了间半旧的房舍,定下租子,就暂且安身了,一面说着这青州王府如何气派,一面嚷嚷着要歇息。
闻雪却是有几分忧愁,在这青州府内,什么都是要钱的,不比在路上,今日有了钱还可混一两日,有时宿到乡野人家,更不须花费太多。
舜仪与郭守缘昨日已到大狱。
去见牢头时,将吴知县书信递上,他却是满不在乎,道是吴知县管不了青州大狱如何处置犯人,开口便骂舜仪颠倒阴阳,郭守缘叛道杀人,两个公差也是好心,叫送上银两,打点了一番,那牢头才变了情,道:“我看你这女子也是个忠义奇女子,敢作敢当的,又有本领,你这老道也是个义士,知恩图报的好人。”
因免了杖责,叫舜仪仍旧做她一贯的营生,在狱中给被石头砸伤、刀斧割伤或被尖细木竹钉穿皮肉的劳役犯人看病下药,郭守缘因通晓道术,被派去神庙做看守。
如此三日,倒也平安无事。
那伙犯人多是凶恶之徒,见舜仪生得俊美,不免起歹心,但舜仪常以骄矜自持,他各人又受了伤,动她不得。
到第四日上午,舜仪才忙活过一阵,忽然听得外头有人找她,她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闻雪与梁阿丑被一狱卒引着向前来了。
在这脏乱荫蔽的牢中,处处是衣衫褴褛的犯人,并几个横眉怒目的军卒,见了闻雪,好似久旱逢甘霖一般,连相貌丑陋的老浪子也清爽了许多。
舜仪看见他两个,先是想上去迎接,转念一想,又停在原地,冷冷道:“你们还真迅速,知道我在这里,立即赶上来了。”
闻雪不语,只注视着她,梁阿丑因向牢头告过,要舜仪与他两个同到西南街房舍中去坐一会儿,牢头准了,舜仪却是不愿去,偏巧此时又无人需要诊治,梁阿丑好说歹说,才勉强拉去了。
三人来在大街之上,看那衡王府就在眼前,舜仪不由得叹息一声,自己去史府时,所见的豪富算是松江府中第一,但到了正宗的皇家人面前,又是不值一提,心中复添了几重人世苍凉之叹。
来至西南大街中,转过左手边小道,再行上数十步,便到了梁阿丑与闻雪住的屋子,是两间平房,顶上盖着黑瓦,两旁也多是这样房子,偶有几间高些的,上面都挂着牌匾,卖的多是熟食点心和杂货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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