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还跪在地上,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谢恩的声音里能听出,这出乎她的意料。
瑾妃是个软懦的性子,虽和珍妃是姐妹,可长得不像,行事就更不像了。
若说她整日待在永寿宫不出来,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可若说她能冒着胆子做这么风险大的事,如此心机似乎不像是瑾妃的样子。
“娘娘……”
瑾妃朝着我微微蹲了一下。
她的眼睛有些肿胀,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红色,这显然是哭过的象征,脸色也偏白,想来也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蹲过之后,她不自然的僵直了身子,朝我靠过来。
将一个小描金绫子盒塞在我手上,塞得极为用力,盒子边划过手指,感觉分外明显。
她回头看看,姑母还在一边没有上车,脸上表现出不安来。
“本宫知道你有话说……”
我将盒子朝袖子里使劲捅了捅,“现在不是时候。”
我的眼神朝着姑母所在的地方不经意的瞟过去。
毕竟是逃难的重任,向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很快,车驾又一字排列,上路奔驰,姑母的目的地是山西太原,只有远离京城,才是真正的安全地带。
很快的,所有怀着一种略微亢奋心情随行的众人就意识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饥饿如约而至,而就近的地区已经被早些时候的义和团弄的一团糟乱,根本没有及时接应的地方官员,没有粮食,没有水,也没有地方下榻。
这对于平日养尊处优的皇室成员来说,这简直是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日子。
如此,花青的点心,果子,大饼,无一不成为救命的东西。
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规矩”
之类的,没有不是接过手去,忙忙的就吞了。
饶是这样,太干了些难以下咽,只好叫奴才们去路边寻水井打些水来给大伙解渴。
北京城周围的水井所提供的大都是苦水,并不好喝。
即便紫禁城里有很多水井,也没有一口是用来给主子们用的,北京城西直门每日有专门的水车,取了西边新鲜的泉水送到宫里,专供饮用,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众人只好唉声叹气互相道一句“惜福”
算是安慰。
但天公并不怜悯这群仓皇逃命的可怜人,路上一连路过的水井上都扣着草帽,派太监去掀开草帽看看,原是井里有死人。
久在紫禁城的四堵高墙中间,竟不知天下已纷乱至此。
姑母似乎有些吃惊,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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