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就完全是蜜萝最爱的风格了——考虑到面具的实用性,双层镂雕算不得多么繁复,却与最外层星云羽翼的浮雕纹饰结合巧妙,表面还精心上了一层红漆做底,纹饰转折处则以金漆勾描,分外夺人眼球。
自然,这与蜜萝同时换上的面具仍是一对儿。
“听我讲了这么多年故事,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最后,蜜萝从店铺后半段特意隔出的狭小起居室里翻出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方形背包,笑眯眯地问他。
埃里克于是恍然,姐姐先前那个问题不过是体贴的铺垫,而他的种种心思,她理所当然比他更早了解。
埃里克不知道蜜萝是从何时萌生去意,他只记得自己接过其中一个沉甸甸的皮背包时从内心深处涌出的轻松愉悦与启程时天边殷殷相送的绮色云霞。
他们像吉普赛人那样在整个欧洲无拘无束地流浪,一开始因蜜萝贪看风景时常错过宿头,干脆在幽密的林荫下扯开粗绳密织的吊床,便是一夜好梦——有蜜萝那奇特的禀赋在,埃里克甚至从不会被林间蛇虫所扰;但当他某次在集市上与人相谈甚欢,被主人家热情邀请后,蜜萝便更喜欢拉着他借宿民居——还总要他想办法叫人主动留宿,若有人好奇问及假面,便一律推说是家乡风俗。
那真是无限自由,无限美好的一段时光——小镇里尽人皆知的原罪,镇外却无人知晓;于是面具下的少年也得以暂时挣脱那胎中带来的诅咒,被赋予了拥抱白昼之光的权利。
最重要的是,被那一双面具遮掩的不仅是埃里克骇人的真容,还有蜜萝随年纪增长愈发惊人的艳色;于是两人终于真正得以亲密无间,再一次地,一如埃里克幼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随着这对独特的流浪艺人在欧洲大陆上声名渐盛,他们每到一处,少年要同时应付两人的追求者也愈发不容易——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还带些恰到好处的神秘感,这样的少年总是很容易与年轻女子们的幻梦相契,而这些年下来,埃里克早知道蜜萝并不耐烦打理种种交际,在鲁昂小镇为弟弟苦心磨练的讨乡邻欢心的本事更是在他还没完全习惯与生人打交道时就已经干脆地忘光了。
好在被麻烦的人全不介意。
事实上,随着两人年岁渐长,比起作为弟弟被蜜萝细心看顾,埃里克渐渐更愿意作为一个男人为自己至亲的女人遮风挡雨,而蜜萝放任了这转变。
这令埃里克欣喜,又难免隐隐不安,甚至疑心这是否是蜜萝又一次包容他的无理取闹。
但无论如何,曾经不为世俗所容的少年终究飞快地学会了驾驭人间声色;至少,当蜜萝需要仰起头才能同埃里克对视时,已经很习惯躲在少年的羽翼之下惬意地坐享安闲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上周星期五就能闲下来的我实在天真……五一这几天努力更吧……以及,太久没写,思路果然断掉了,干脆废掉了原来的细纲直接重来,藏了个巨大的脑洞,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包括即将到来的学位英语考和期中考试简直是现实向的恐怖片,要是这学期没能码完,就只有暑假勤奋更了qaq☆、欢尽此宵如果早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此刻划上终点,今早出门前一定不会跟父亲争吵——至少也要认真道歉,再多补一句“永远爱你”
。
美洲豹的血盆大口已经逼近了,伊文捷琳苦笑着闭眼,在地上滚过几圈的黑发狼狈地散落在她惨白的面颊上。
“蛋羹、蛋饼,去救人。”
混乱的集市一角,埃里克不出意料听到蜜萝果断的命令,但青年女子面具掩藏下的眼神似乎比平常柔软几分。
他疑惑地向那位即将逃过一劫的幸运儿望去,入目是一张眉眼秀气,略带东方风情的面孔。
作为难得长年跟随蜜萝的小宠,已经从“细手链”
长成“螺旋滑梯”
的两条金环蛇配合默契——它们同时从蜜萝身边向事发地电射而去,蛋饼轻而易举就令那不知为什么发了狂的黑豹停在原地同它对峙起来;蛋羹则趁机舒展身躯,迅速卷起小姑娘回到主人身边。
“伊文捷琳达寇奇,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介意的话,叫我‘伊文’就好。”
伊文捷琳晕乎乎地从蛇身上爬起来,却不忘道谢,轻微沙哑的声音有种独特的韵味。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蜜萝总觉得这位姑娘的脸色仿佛比即将葬身兽口时还要惨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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