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脾气真好。
」姆妈欣慰笑道,后瞥首向另一边的袭灭天来道:「不像这臭小子老绷着一张脸……你看你看……」她用力地捏了捏袭灭天来弹性极佳的脸颊。
「去去去,别坐在这,去把外面那亩田耙松点,我明天要种苺果用的。
」
姆妈赶人之意明显,袭灭天来遂识相地离开座位往屋外耙壤。
等到袭灭天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彼端后,姆妈才收回视线,眉眼上镶着浅淡忧愀。
「这孩子以前又皮又倔,现在倒成了闷葫芦一只,什么事都往心里搁,我有时候真不懂他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
」
闻言,一步莲华握住姆妈暖烘烘的手心,轻道:「或许这么说有点唐突,不过我觉得他是姆妈可以放心的人。
」
姆妈一听脸色好转许多,她想着,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心却拥有洞悉世情的敏感,谅想也经歷不少磨难。
他和袭灭年龄相仿,姆妈因此对他心生一份疼惜,就像对待亚伯市里这群孩子般的心情。
她眼眶微泛水雾,慨叹道:「那小子有向你提过你救治的那个女人吗?」
一步莲华先点头,后又摇头。
「我知道她死了。
」
姆妈感慨更深地道:「看样子他没有跟你说清楚,其实他本来是打算等劫粮风波告一段落后再放那女人自由,他和那女人达成协议,暂时将她关在贮酒的地窖里。
第九天的夜晚那女人却反悔了,她使诈拐骗看守的奈巴,拿匕首刺破他咽喉,小灭赶到时奈巴已经断气。
」姆妈回想当夜情景,语调满溢哀伤。
「小灭很生气,其他孩子则是又愤怒又难过……他们决定杀了她。
」
可能就是因为如此,袭灭天来才会多饿自己几天,第十天之后送水来给他的人,脸上的表情才会那么疲惫。
那时他已自顾不暇,没机会详细观察每人的异状,现在联想起来,一切便很合理。
一步莲华轻拍姆妈手背,无意多言以表安抚,何况他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对的时候,不如沉默的好。
「莲华,我可以叫你莲华吗?」获得一步莲华微笑应允,姆妈突然握紧他的手,近似恳求地道:「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就算以后你自由了,你也不会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对吧?不管别人如何利诱威胁你,你都不会说是不是?」
连採取自保都有罪恶感的日子令她疲惫不堪,那女人在她眼里不过还是个孩子,可是她又如何能拿其他孩子的安危来赌?
「姆妈,请冷静下来,」回握姆妈的手,一步莲华柔声安抚道:「妳放心,我不会密告,我是医生,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
他醇厚的绵嗓彷具魔力,镇稳住姆妈的徬徨。
「没错、你说的是……」连连点头,姆妈强挤出笑容回道:「是我失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姆妈,看着我,」紧抓着姆妈的手不让她撤回,一步莲华温淡的眸色直直望进姆妈左右闪移的瞳孔。
「不要紧的。
」良久,姆妈的手终于停止颤抖,瞳仁始安心地与一步莲华对焦。
心情一松懈,姆妈以围裙胡乱抹去眼角汨流的水液,笑道:「谢谢,请忘了我刚才所说的话吧,当我老煳涂乱讲话。
你坐一会儿,我去准备晚餐要用的食材。
」
「不用忙了……」
「不忙不忙,我动作很快的,坐着等。
」
见姆妈恢復精神,一步莲华也由得她去不再多加婉拒,原本他还想与姆妈商借通讯器好跟天子他们连络,这下是借不成了,他挂虑此举会带给姆妈不必要的徨惑,还是暂先作罢过几天看看情势再做打算。
这时他便很庆幸有苍在天子身边安抚他,否则照天子爱担忧的个性,八成会直接杀回米坦国市立医疗所──他前一任的服务医院──打探他的消息。
正想着联络一事,一步莲华忽听得厨房传出杯盘破碎声,赶到厨房时正好从后接住姆妈摇摇晃晃倒来的身子。
他将姆妈扶正,只见她全身盗汗、口干面黄,她一手撑扶墙壁站稳后轻道:「没事,是贫血的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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