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你会遇到一个英俊的加州帅哥,然后留在那里不走了。”
陈非玩笑地说。
安托万的性向他是知道的,不过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还是他上班的地方,陈非说话的时候,还是稍微留了心。
说到这个,安托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沉默了一下,慢吞吞地开口:“fred,我好像……遇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陈非抬起头看他,用眼神表示自己在听。
“夏天的时候,有一个住在酒店的客人……”
安托万跟陈非大概说了一下跟沈劭祈的几次偶遇,“你知道克莱蒙思以前在伦敦就是做投行的,前阵子我跟她提过一次,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他。”
“他们认识是吗?”
安托万摇头:“认识谈不上,但是那个人——jas我是说,他好像是荣顶集团的继承人。”
那的确是很了不得。
安托万笑着说:“你知道,克莱蒙思一听是他,吓得立刻说要来中国找我。”
后来她临时有事来不了,再后来,父母计划圣诞来,她才按耐住立刻飞过来的冲动,改成圣诞一起来。
陈非奇道:“怎么?”
“大概是担心我受到的诱惑太大,走错路什么的吧,她比我妈更像我妈,什么事都爱乱操心,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都已经结束了。”
安托万说完,嘴唇轻轻抿了一下,以极小的幅度耸了耸肩。
陈非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你还喜欢他,对吗?”
安托万抬头看陈非,对方也在看他,眼神温和,似乎随时准备倾听,而且不带任何预判的立场。
某种程度而言,陈非比克莱蒙思是个让他更愿意倾诉的对象。
“很奇怪,他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安托万思考着措辞,“就是那种……好像不管你下午七点十分,飞行了十三个小时的航班平稳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
安华望着窗外机场各种中文标示、停机坪上一架架国内航空公司的班机,觉得陌生又熟悉。
尽管这几年她偶尔也会应邀回国参加各种学术研讨,但是离开得太久,回来得太少,这个国家,终究是从生她养她的祖国,变成了陌生的异国。
35年前,当她带着她一箱子的书和不多的几件衣服漂洋过海去那个彼时遥远而陌生的国度时,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自己是如何满怀着对知识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她即将去往哲学发源地的欧洲,去往那个诞生了自由、平等、博爱(注1)的民主的摇篮——巴黎。
她知道自己即将无限地接近真理的天堂,即将彻底地拥抱知识的海洋,但是她并不知道,她会在一次假期出游时在异国的小城邂逅下半生的幸福,并且因此失去上半生的全部。
在那个年代,大爱和小爱时常是冲突的;对国家的爱和个人的幸福也时常是冲突的,做为公派留学的“国家栋梁”
,滞留不归的严重程度接近于“叛国”
。
当她选择了嫁给外籍先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归国的资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