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餐桌上。
陆云朝时不时地为林南枝夹菜，动作生疏，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住最后的温馨。
而林南枝始终平静而礼貌地回应着。
“你的手艺不错。”
明明是一句夸赞，听到陆云朝耳朵里却格外不是滋味，他的笑容有些遗憾，没接话茬，只是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林南枝碗里。
“多吃点。”
他看着林南枝，几度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低头扒饭，却觉得林南枝方才那句夸赞是哄他。
这饭菜这么苦，哪里好吃了？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许久，林南枝才找出那张离婚报告，递给陆云朝。
轻飘飘的一张纸，拿在手上，却似有千斤重。
他的手轻轻颤抖，目光从每一个字眼上掠过，心如刀绞。
“我同意。”
他轻声说，声音低沉。
他拿起笔，极力克制着颤抖，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他知道，他和林南枝之间，彻底结束了。
签字完毕，他把结婚报告重新推回林南枝面前，两人相对无言。
林南枝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像是终于摆脱了长久以往的束缚，她站起身，向陆云朝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陆云朝，你的劫难已经过去了，希望你余生，平安幸福。”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笔直又坚定。
陆云朝目送她离去，眼中满是不舍，但终究没有出声挽留。
他望着空荡荡的餐桌，心中五味杂陈。
这顿饭，是他和林南枝结婚后第一次下厨，也是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次晚餐。
他醒悟得太晚。
林南枝的离去，更像是一种对他的惩罚。
好在，他也要离开这里了。
林南枝的背影已经消失，周围只剩下寂静的空气。
陆云朝终于忍不住开口，却也只说了一句——
“南枝，你也要一生平安，幸福圆满。”
……
三天后，黄昏，站台。
陆云朝独自立于站台边缘，身边只有一个小包裹。
部队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他今天就要回京市。
他本想着，离开前再和林南枝见一面，可又觉得，他们这一面或许早就见完了。
突然，一阵悠长的汽笛声划破了寂静，一列火车轰隆隆地从他身后掠过。
陆云朝下意识回头，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那一瞬即逝的画面——
林南枝的侧脸，透过车窗，如梦似幻。
她的面容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半张脸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和往常一样，坐车时喜欢转头望向窗外。
眼前的一切，在陆云朝眼中都变成了慢镜头，他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想象。
火车远去，无论是真实还是幻想，都已离他远去。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那列火车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这一眼，定格在他的记忆中，成为永恒。
站台上的风轻轻吹过，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有关林南枝的一切，都在这一眼中，被他埋进了心底。
“唉！
同志！
上车啦！”
身后传来列车员的呼喊。
陆云朝回过神，提起行李，踏上了返回京市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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