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4年多没见,他几乎认不出丁飞扬了。
师父的脸浮肿而苍老,眉毛变成了杂乱的灰白色,两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斑痕,皱纹密布的气道开口处留下了医用胶布反复黏贴的痕迹。
『…师父……』胡一平对亲生父亲没有一丝实际的印象,他对丁飞扬却有着近乎于父亲的复杂情感。
这位「师父」的两面他全见过,对他这样的「外人」的温和亲切,和对家人的暴戾无情。
然而尽管总是为丁海闻打抱不平,从他自己内心深处,一直记挂和惦念这位耐心当了他很久的「师父」。
曾经结实的手臂上的肌肉消失了,只留下被滞留针怼出淤青的松垮皮肤,支楞在嶙峋的骨头上。
那苍老的手指动了动,胡一平突然大声喊起来:『阿闻!
!
师父是不是醒了!
!
?师父?!
』
『先生不要大声喧哗!
』
在护士快步过来赶人前,胡一平先窜出了ICU,拽着丁海闻就往里拖:『阿闻师父他醒了!
他动了一下!
』
『…是吗…?』丁海闻戴上口罩,将信将疑地跟上去。
走了没两步,就听到主治医生在身后说:『…这就是,肺炎导致的缺氧的状况——哎!
』他招呼护士过来,『氧气压力调一下……』
盛夏正午的阳光被小店雨棚切出锋利的阴阳线,把胡一平劈成两半,一半在外边忍受烈日,另一半躲在影子里吃冰棍。
丁海闻买的冰棍,布丁味,七毛一根,胡一平看着他把找零摸进口袋突然来了一句:『…阿闻变化好大啊……』
『嗯?』
『…记得阿闻以前买的雪糕要七块钱,巧克力壳子的。
』冰棍冻得很硬,初有两秒粘到了嘴上,而没等吃两口,就忙不迭地要化成一滩水,顺着木棍儿往下滴,胡一平刚说一句话,糖水就淌到了手指上,急得他赶忙整根冰棍儿齐根塞进嘴里,结果呛着了,呛着也不松口,含着冰棍咳了几下作罢。
丁海闻整个人都靠在阴影里,见胡一平让太阳晒着背就把人扯进来些,但是这家伙的嘴唇包着冰棍儿呛出了眼泪,只好把冰棍儿拿出来从底下往上舔,舔得颇为认真,他只好扭过头不去看:『现在可不得自己挣钱嘛…没本事只能抠点儿——不对,我发现长大以后对那种奶里奶气的甜甜的东西不感冒了,你也是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