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那挤满了大半个汝宁高官士族的院子里唱歌来着?我疯了?!
甄文君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了——都是卫庭煦害的!
卫庭煦打了一个喷嚏,莫名其妙。
“女郎,是不是冷了?我把碳再拨旺一些。”
灵璧想到了北边会很冷,却没想到这么冷。
即便待在屋子里还是感觉风从缝隙里硬吹进来的寒意。
别说碳火了,直接在屋里升一盆火都不见得能暖和。
大风从山谷中吹过发出的咆哮声让人害怕,冲晋族人称之为“魔鬼厄十”
的呼喊。
北疆没有四季,在这儿只有短暂的春季和转瞬即逝的夏季,合在一块儿也不过六十日。
其余的日子全是可怕的深冬。
厚厚的冰雪会趁着短短的六十天迅速融化,从高山上流入冰冻的草原,唤醒冬眠的动物,滋润冲晋这些草原民族。
让他们的马有草可吃,让他们有肉可食。
正是因为条件恶劣物资匮乏,四大胡族才想要南下占领肥沃的大聿。
卫庭煦她们抵达北疆时已经处于六十天的尾声,很快此处将会再次被严寒统领,卫庭煦她们必须赶在雪暴来临之前离开此地,否则以她的体质恐怕性命不保。
刘奉失了一腿如今高烧难退,两名卫家的暗卫已经骑马狂飙顶着风雪去追谢扶宸了。
虽然她也明白风雪越大想要追上谢扶宸的机会越渺茫,可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能够阻止谢扶宸回到汝宁。
谢扶宸曾经是一名轻骑校尉,驾马技术娴熟,不仅擅长刺探敌情,更是知道如何掩埋自己的行踪。
卫庭煦只恨自己身体太弱且无法骑马,否则无论如何也要赶上去拦下谢扶宸。
即便北疆在两场不太大的雪之后气温骤降,卫庭煦也未沾染风寒,多亏了她在出发之前一直坚持服用驱寒六丸。
这六丸产自南崖终日酷暑的沙漠地带,能够养肝熄风且极燥极辣,普通人别说六丸,就是吃一丸下去也要鼻血横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卫庭煦而言拖累她的是这身残破的皮囊,来此之前她做好的充足的准备,所以灵璧都染了两圈的风寒,卫庭煦依旧无碍。
可是突然打喷嚏是怎么回事?卫庭煦轻轻揉了揉鼻子。
“卫公。”
一位浑身是汗的暗卫站在一圈花圃之后悄悄唤卫纶。
卫纶支开了身旁的人,靠了过去。
“谢扶宸已过官仰。”
说完那暗卫便消失了。
官仰离汝宁不到千里,即便路途艰险,以谢扶宸的骑术至多只需四五日的时间便能抵达汝宁。
子卓跟刘奉果然没能拦下他。
卫纶将酒杯随意放在被修剪得极整齐的棣棠之上,拨开人群去找长孙曜。
“我是替庭煦姐姐高兴。”
反正脸也丢了,现在说什么酒后失态只会更可笑,索性承认下来,当个性情中人也没什么不好。
甄文君反手将阿冉手里的帕子拿了过来,在眼角抹了抹早就吓没的眼泪,抱住阿冉,“如阿冉姐姐所说,庭煦姐姐常年在外奔忙都没有着家的机会,更不要说相个中意的郎君了。
长孙公子很适合庭煦姐姐,两个漂亮的人儿定能生出个好看的奶娃来。”
阿冉拍着她的后背和她一块儿感叹,甄文君抱着阿冉的双臂渐渐脱力,搁在她肩膀上面无表情的脸不时点一点,表示赞同。
脸丢了,就没脸再回去吃东西,离开司徒府时甄文君肚子都饿瘪了,这一晚实在委屈,早就知道不该去,惹了一肚子不开心。
即便临走前有几位穿着光鲜的小公子主动上前说要送她,她也没任何高兴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今晚的筵席都和她无关,这几个油头粉面的傻小子们还错当她是贵人。
坐着马车往怀琛府走的时候甄文君的脸还有些烫,一打嗝还被酒气辣得发懵。
回到府中阿竺来接她去醒醒酒,甄文君说不必了,直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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