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瑜心寒难忍,颤抖着声音说:“老十四,你有什么想说的?”
早在康熙来的时候,十四就已经慌了神,如今只含了眼泪辩解道:“那,那道题我真的只是抄错了一个数字,四哥不信还凶我。
我,我只是想让您骂他”
绣瑜这才想起那道罪魁祸首的数学题。
胤祥赶紧过去翻出十四的功课,捧到她面前。
绣瑜只一看十四画的辅助线就明白。
这本该是一道分割法求不规则图形面积的题,十四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他用的不是分割法,而是补形法。
把那块不规则的田地补成一个梯形,再减去多余三部分的面积,这样下来所用的步骤,当然要比上书房老师教的分割成五个规则图形用的步骤,要少得多得多。
要是他只用四步就求出正确答案了吧,康熙肯定高看他一眼。
但偏偏这小子求梯形面积的时候直接把边长“一十八丈”
抄成了“八十一丈”
,最后求出来的数字比正确答案多了整整一位数。
康熙只一看这简略的步骤和最终的答案,就勃然大怒,认为他瞎蒙呢。
这都是什么乌龙啊!
绣瑜忍气把功课递给胤禛:“你也瞧瞧吧。”
说着又转向十四:“哥哥误会你了,但你是没长嘴吗?或者你要实在觉得哥哥不讲道理,也可以来告诉额娘啊。
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这种玩笑?”
“我,”
十四急得眼泪直掉,“我以为四哥不敢打重了,也没有想过皇阿玛会来。
我只想让您骂他一下,真的。”
他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又聪明早慧,自然知道额娘出面管,四哥只是吃个哑巴亏。
可闹到皇阿玛跟前,就是真的妨碍到四哥前程,连额娘也跟着没脸面了。
听他亲口承认,地上并排跪着的三兄弟都是心里一凉。
胤禛当时满心担忧,全在怎么掰掰他这强极则辱、过刚易折的性子。
谁能想到最小弟弟早就摸准了他的脾气,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圈套呢?绣瑜也想到了这一点,冷笑道:“你四哥是有错,他最大的错就错在多管闲事,放着自己户部的差事不做,要来辅导你的功课!
大人管你一管,稍有差错就要吃算计,十四阿哥好大的威风,本宫可得罪不起,日后你不必来延爽楼请安了!”
“呜呜呜”
胤祚和衣在书房榻上眯了一会儿,晚上醒来,却听内间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他不由披衣起身,进了内间的八步床,却见帐子里头燃着蜡烛,胤禛半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分出只手来在十四背上轻轻拍着。
胤祚目瞪口呆:“他还在哭?一直没停过吗?”
额娘那话虽然说得绝情,实际上谁都知道不可能就这么不管十四了。
胤禛只得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不论为何,小十四总是挨了他一顿竹板炒肉。
何况他是长子,额娘不管,就只有他顶上了。
然而这小子真是他平生仅见的磨人了。
从额娘走了他就一直在伤伤心心地哭,仿佛整个人是水做的,有掉不完的眼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委屈?胤禛瞥了一眼外头的西洋自鸣钟,恍然惊道:“一个多时辰了。”
他终于搁了手上的书,把像个小乌龟一样趴在枕头上的弟弟翻过来,不甚熟练地搂着他,耐着性子哄着:“好了,再哭下去,你这眼睛就别想要了!
你想做瞎子吗?”
胤祚起身倒了水进来,喂到他嘴边。
十四哭得半张脸全是水迹,哽咽着略一抬眼,低头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
胤祚忍不住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白白挨了一顿打,又哭成这样,最后还要四哥来哄你,真不明白你到底图个什么?”
眼见十四抽泣着又有山洪暴发的趋势,胤禛不由头疼:“你少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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