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思量了一下,道:“方才金姑娘所鼓的是我家的旧琴,家中尚有珍藏的鹤鸣秋月琴与一把琴萧,学生虽不才,但若是姑娘愿意,我可与姑娘合奏。”
说着,就叫宁儿去取来,过了一刻钟,宁儿捧着琴盒进来了,将它打开,霎时只觉清光夺目,定睛一看,琴与萧木质温润,纹理分明,果是珍藏好物。
许焕平拿起萧,向闻雪笑了一笑,道:“金姑娘,先试试音吧。”
她仍是点点头。
二人先试弹了《长门怨》,云介在一旁听罢,道:“金姑娘换了琴果然比前番好些,只是这曲以萧合奏,反添其乱,不如换一曲。”
正说话间,不想翠屏过来了,见了众人,不觉一怔,注视起那琴与萧,一时气氛竟凝固起来,于是许公子率先打破沉寂:“翠屏,你来了。”
云介在一旁,看着翠屏将头略略一偏,又见她擦了一下眼角,躲过云介的目光,十分勉强地开口道:“舜哥儿,你如何又把这旧物拿了出来?”
问得他也低头无言,云介更加狐疑,还是闻雪开了口:“只因我一时兴起弹琴,才引得许大哥拿了这琴出来,不知是贵府旧物……”
“是我要拿出来的,金姑娘,物终究是物,常言道物在人亡,倒使人因人而冷落了物,既遇佳音,又何必空守一分旧情,不肯付与真心呢?”
许焕平叹道。
“物在人亡……”
云介听到此处,不禁把眼睛望地下瞥了两眼,抬头道:“原来此物合着许相公一段往事,若如此,我也不好再勾起你主仆二人的伤心事了,权且收起来吧。”
翠屏只摇头,道:“对物如此重情,对人却无情,又有什么用呢?”
说罢,转身离开,云介看看她,又看看许焕平,只见他注视着她离去,又转头笑笑,道:“翠屏一向心事重,二位不要见怪。”
起身也出去了,云介和闻雪只见到门外两个影子,他们多半是在为着缺才之事交流,对于门里的两人来说,无可窥探。
闻雪身上忽然一阵寒冷,打了一个颤,云介忙上前要去扶住时,她只轻轻把手一摆,示意云介不必担心。
二人等了片时,只见许焕平叩门而进,身后紧随着翠屏,此时她神色已宁静许多,许焕平重与闻雪试着合奏了一曲,翠屏也坐在一旁,曲罢,也略点一点头,眼里见得一丝血色,琴音收却时,如在湖面一般的眼里泛起了极小的涟漪。
一更后,夜色渐渐浓了,城中四处梆声响起,许府上各处灯也亮了,大约是两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明亮。
闻雪因身子不快,歇了半个时辰才得起来,此时翠屏又拿了件半厚的鹅黄衫并天青色裙子来给她穿,她不明白只穿了半日的衣服为何要换,但心知这件也是好的,又道大家人爱讲究,怕惹人笑话,默默穿上了。
“舜哥儿……”
翠屏此刻在许焕平屋里,看着他坐在床边,抚摸着一套衣服——恰是闻雪才穿过的那套,他抚摸着它,只管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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