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家境尚好的时候母亲偶尔能得机会与林教习相聚闲聊,她也能跟着去抓些白糕就着茶吃。
阿娘同林教习只当她听不懂这些,悄悄说起那些女人间的话。
一个久在席间逢迎的舞姬,即便是只对那人有了三分的情,也能叫他觉察出十二分的体贴爱慕来。
人总是要讲究将心比心的,平心而论,她与后宫的娘子相比,除了美貌善舞,恐怕也就只有一份真心还能称得上是可贵。
有时候做些高傲犹豫的姿态或许更能引起男子的征服欲,可是那些欲拒还迎的手段并不适用于天子,圣上的权势与所见识过的女子远非寻常男子能比,有些刻意的事情,做了尚且不如不做。
“在你瞧来,做女官只为着这一点好处?”
圣上坐在榻上徐徐开口,他面上醺然,眼中却清明,抬眸望了她一眼,既没有生气,也不见笑她竟是这样眼皮浅,完全不晓得这些娘子们到底看重的是什么,“不怕说出来叫人笑话!”
“奴婢只是据实而言,娘子们等闲不能踏足前殿,自然是伴驾的时间更少一些。”
宫中的嫔妃向来将养女当作献媚邀宠的手段,若是被官家厌弃,这些养女就会被逐出宫,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但是官家身边的女官却不常换,与其守着那样一个空头名分,不如做一个梳头的娘子。
云滢握着发梳走到圣上的身侧,继续打理着官家的头发,饶是她素来大胆,近前这样直面天子圣容也不免生出怯意,她垂下眼眸,低声问道:“是奴说错话,叫官家不高兴了?”
“说出来才知道认错,不觉得迟了么?”
圣上深深地看向她,过了片刻才同梳头的内侍吩咐道:“今夜不必这样麻烦了,都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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