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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但凡和大巫师或者大人这样的人过上一阵子,保准会对后土产生叫人叹为观止的好奇心。
不错,重明不算是最勇敢的孩子,也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俊秀的,世界对他的眷顾就在于给了他一个广阔的视野,于是他心中就经常蓬勃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寝食难安。
曾几何时,重明问自己这种冲动的含义,今天,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当那光斑微微闪烁的时候,重明不假思索地随之而去。
光斑最初出现在神树的方向,像是海滩上某些光鲜的贝壳,反射着阳光,刺人眼。
重明下意识地回头看跳舞着的工垂人,见他们没有一个朝这个方向看,又转头看大巫师和大人,见他们正在紧密交谈,丝毫没注意这边的事情。
重明略感紧张,他才不是莽撞无畏的小子,他容易紧张害怕。
但还是跟去了,光斑先是微弱,仿佛夏末的萤火虫,走了一阵子,光斑彻底熄灭,重明彻底傻眼了。
他早就忘了走了多久,恍惚间觉得是一小会儿,但是他知道,有些时候,人自以为的一瞬间,就是千年百年。
他不能轻信自己的直觉。
大约是很久了,来路上的光芒已经不见,跳舞的工垂人和交谈的大人们无处可寻,他所面对的,是不知大小的空间和无边的黑暗。
无数个曾经听过的故事浮现在脑子里,争相翻滚,像是高温油锅中的青蛙。
黑暗,黑暗,黑暗——但那是什么?猛然地,一道荧光出现在不远处,这一回不是光斑,光有着显而易见的形状。
重明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鹿?”
白鹿缓缓走来,来到重明面前,温顺地低头,让闪光的鹿角碰到重明的胸膛。
后者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动一动,就会被这巨大的东西开膛破肚。
这么想实在不是重明的错,他面前的白鹿实在大的不同寻常,单单是鹿角,就像是一棵小树,枝枝丫丫,上面尽然不是毛茸茸的鹿茸,而是真的如树枝似的东西,零碎地挂满了滑腻的叶子。
其中一片叶子蹭到重明的面颊,他不禁怀疑:这是鹿还是树精?
还好,白鹿并没有将他开膛破肚的打算,它后退一步,安静地看着重明。
重明正打算长出一口气,奈何还有半口气卡在嗓子眼,他就被人叫住了。
“喂,小孩子,怎么不往前走了?”
这声音横空出世,吓得重明差点跌倒。
他慌乱地向声音的来源看,见到在白鹿身后,挺拔地站着一个白衣人,他的身量挺高,比十三四岁的重明高出两个头还不止,只是面目在一片光晕中模糊不可见。
但不知为什么,重明就是认为,这个人会很好看,就像大巫师和大人一样好看,像是画中走出来的。
白衣人不走近,就那么遥遥看着他,重明十分紧张,手心出汗,于是他很没风度地将手在衣服上狠狠摩擦,一边小声问:“你是谁啊?”
“你敢过来,我以为你很勇敢,为什么现在不敢说话了?”
白衣人的语调中显示不出情绪,他的声音冰冷,极冷淡,像是不高兴了,但是却有一份柔和在,似乎无论如何也不会生气。
这是什么样的人?以重明的眼界,他猜不出。
思考再三,重明还是被白衣人的问题牵着鼻子走了:“我是东方人,来此解救峙桑君和镇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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