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一怔,耳骨一痛,瞬时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
一针针试剂打得他头晕眼花,头痛欲裂。
耳朵里灌满了奇怪的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一下如裂帛,一下又如蚊蝇,似乎随时有人凑在他耳边呵气和尖叫。
于是整整一年,他吃不进东西,一吃便呕吐,李煊给他胃里插了管子,输送流食。
后来,研究所为了开发他的听觉,蒙住了他的眼睛。
那些大大小小的杂音逐渐变成了一样大小,于是他辨不清远近和方向,听什么都近在咫尺。
那时他变得疑神疑鬼,愈发孤僻怪异起来。
同时进行的还有触觉的开发。
刚开始他皮肤发烫,浑身都痒,浑身都刺痛。
风的流动,就仿佛上亿的小虫在他身上爬,钻进皮肉里咬他的骨,喝他的血。
他不是没想过一头撞死,那时候他就像只凶猛的小乳狼,獠牙刚长好,见谁都要后蹄一刨,然后闪电一样冲出,一咬就封喉。
那时候李煊也不给他缓释剂,因为缓释剂只会延长适应时间。
李煊只告诉他,如果他挺不过来,就是死,挺过来了,就可以报仇。
李煊是想让他活,只是没想到这一句竟然开花结果,导致谢知行人生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报仇。
从那以后报仇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了。
最终他挺过来了,还适应得很好,狼犬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不知不觉丰满羽翼,身躯成长健硕,骨骼咔咔作响,蓄满了力量暗暗蛰伏。
他一直等,终于等到一个人来放他重见天日。
那就是恩萧,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层光的,以至于谢知行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冲出去,就想靠近他。
他是个天使,是的……
很多时候,触觉比听觉有用,直至现在,谢知行辨别方位靠得还是触觉,对他来说,有风的地方,就有亮光。
他听人说话依然辨不清重点,要是他肯陪谁说两句,那必然是十分有耐心了。
戴琳的声音似乎又响了好久,谢知行猛然拉扯着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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