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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接口:“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冯若兰眼下俨然有失宠之兆,皇上心中,多少对冯氏生了嫌隙,杨氏又怎能眼睁睁见我日益坐稳后位,再生下儿子跟她的尹泽争?”
净雯深以为然地点头:“何况皇上待娘娘日渐厚重,杨氏当真就不嫉恨娘娘么?”
我苦笑:“更要紧的是,从前我那些谋划,杨卉多少是知晓些内情的,只怕就有那么一两件留下了痕迹,哪日再被她翻出来大做文章。
我如今已无娘家可依,一旦我再失去皇上信任,又遭太后嫌弃,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除去我,杨卉她在朝中有父兄仰仗,问鼎后位的机会还真不小。”
净雯静静道:“且皇上今早已下旨广选贤能,于冯光培是一重困恼,然而于杨德忠,自然是乐见的。”
我点头:“杨德忠是武将,更多的是仰仗军功,与文官依附天子喜好,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杨卉的底气,又比如今的冯若兰足上许多。”
净雯道:“那么杨氏就更有理由相信,即便除去娘娘,也不必十分担心让冯若兰白白捡个便宜。
到底她如今已有皇长子,论跟皇上的情分,冯氏如今未必就胜她多少。
论家世,她虽称不上独占鳌头,可也是无人可以比肩的。
再论子嗣,除去嫡皇子,皇长子就是头一份的尊贵。
朝堂中人,也是见风就倒的性子,攀附有皇长子可依的杨氏,大约总不会错的。”
我皱眉:“她就不怕冯氏被立为继后,再生出个嫡皇子来,乱了她的盘算?”
净雯一脸沉定地摇头:“那大约就是日后的事了。
今日事今日忧,明日事明日计。
宫中行事,虽说要计深远,然而更多的时候,也是走一步算一步。
到底这儿不同别处,形势瞬息万变,一日有一个的样。
且人人都晓得,什么叫时不可待,什么叫机不可失。”
诚然,净雯说得不错。
换了谁在杨卉如今的位置上,俨然已有问鼎后位之势,哪里舍得不搏一搏?
何况太后这一动作,无异于昭示六宫,我已失去她的恩宠,拜高踩低,一向是后宫熟惯的戏码。
我在理清这一切后,反而心定,像一个胆刺终于浮出水面,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看得见,总比看不见的好。
我拭一拭额角的冷汗,望着西窗下地一株铃兰冷笑:“太后好深的心思。
我如今也不得不叹服,论辨识风向,猜度人心,真没人比得过她。
太后赏了杨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看杨卉领不领了。”
净雯沉声道:“如此,娘娘更应该早作谋划。
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委实被动,也免不了再生一番变故。”
我拿起来香几上的佛手把玩,将心思一点点磨锋利,磨通透。
太后已经打算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往后六宫风向必然又有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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