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时辰前,沈寒云说,可以带他走。
起先虞小满是懵的,讷讷地问:“走去哪里?”
沈寒云说:“但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定下心神后,虞小满问为何,沈寒云也不遮掩:“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你救过我的命。”
想来沈寒云便是四年前他在海上救起的那个人了。
犹记当时的危急状况,虞小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谁,他都会救的。
那么,下午他是如何回答沈寒云的?他说:“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可于他来说的举手之劳,竟成了被救之人的念念不忘。
突如其来的推人及己,令虞小满猛地打了个激灵,为自己欲壑难填的渴望,还有贪婪无度的索取。
他突然清醒,而后发现,陆戟并没有满足他的期盼的义务。
陆戟甚至可能完全不需要他的自作多情。
换言之,他的所有的纠结心思都是自寻烦恼。
非但如此,他还将陆戟卷了进来,打着报恩的名义为自己谋私,将自己能给的一股脑塞给陆戟,却从未问过陆戟究竟想不想要。
到地方下车,虞小满立在寂静秋夜中,仰头望了会儿天边孤月。
不多时,肺腑都浸满凉冷,他抖了抖肩,将披风的前襟拢紧,抬脚走进练武场。
此处培养禁军,夜里也有士兵守卫。
听说是将军夫人,驻守大门的小兵脚程飞快,一盏茶功夫就折返回来,引虞小满往里走,说将军尚未睡下。
虞小满耳朵里嗡嗡鸣响,虞小满干咽一口空气,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在东海边救过的一条鱼?”
既然陆戟的记性这么好,虞小满想,说不定他还能记得自己。
“我……就是那条鱼。”
本想永远藏着这事,可他和陆戟的羁绊太少,说断就能断,若不添上这笔,虞小满自己都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良久,陆戟说:“我知道。”
虞小满怔忡片刻,忽而又有些早知如此的恍然。
他与沈寒云是至交好友,沈寒云既然知道,他又怎会例外?“那、那你为何……”
“若你是来报恩的,这恩情早该还清了。”
陆戟罕见地抢了话,“若你还有旁的意图,恕我给不了你。”
虞小满僵在那里,待弄清“旁的意图”
指的是什么,犹如寒风中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陆戟接受他只是看在他满心报恩的份上,并非因为和他一样动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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