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凭着记忆找到去山谷的路，却再也找不到条幽长的□□。
前路被碎石掩埋，再也过不去了。
他走下马车，手里摇摇晃晃提着一壶杏花酿，步履蹒跚地爬到被碎石堆砌的石山之上，累得气喘吁吁，雪白的素服，看起来犹如月色般皎洁。
初夏的夜风还是凉的，手指不经吹地散去了温度，冷得彻骨，痛彻心扉。
容轩弯腰捡起一枚石子，满是棱角，握在手中将掌心扎得生疼，心中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怎么就选在了这样的地方？荒芜，凌乱，一点都配不上你。
&ldo;颜都，你在不在？&rdo;容轩对空问道，&ldo;姐姐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杏花酿，从颜敬大哥那儿偷来的。
我不气你了，还不出来么？&rdo;容轩打开酒壶，喝了一口，一阵辣味钻入喉咙，惹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ldo;都忘了这是颜敬大哥的酒，比我们往常喝的要烈上许多。
&rdo;容轩嘴边笑着，眼中氤氲起来，&ldo;真是，连酒都没有带对，如果你在，肯定会提醒我拿楼之的酒吧？&rdo;石山上静谧一片，无人应答。
&ldo;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rdo;我很想跟你说，我一直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带我走。
很想问你，为什么觉得我跟着你会吃苦，后来为什么把自己流放到景国，把我一个人留在容宫。
很想问你，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你要这么护着我，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宁愿让我恨你一辈子。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我，糟蹋自己一辈子。
&ldo;你说你傻不傻。
&rdo;容轩一边笑着一边流泪，酒的辛辣和泪水的咸味混入口中，错综得如同容轩的心境，&ldo;颜都，你说你傻不傻。
&rdo;傻到连解释都来不及，就为了我只身一人冲进山谷拉动火雷被剪断的绳索，替我挡住了追兵。
是你说此生都陪伴我左右，如今却只留下一枚银簪和一张发黄的纸，纸上写着你永远都做不到的&ldo;随&rdo;。
如今你睡在这里，再也不起来陪我了，你要我怎么办？来年的杏花谁陪我折，来年的都城繁华的夜，谁陪我赏？你不要我受一点伤，自己却被刺得千疮百孔。
你让我欠了你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情，自己却先走了，连让我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恨我不信你，所以用这种方式让我记住你？从小到大都是你让着我，为什么到了此时却这般小气了。
容轩掌心抵着眼，压不住肆意流出的泪。
杏花酿的辛辣，盖不过喉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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