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是醉了,但还没有醉到断片儿的地步。”
顺手将水杯放在桌上,孟云端走到沙发旁,坐在周淮的身边。
房间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前的纱帘映射进来,在白色的墙壁上投影出斑驳的条纹。
那条纹随风而动,看久了,心下生出一股安然。
孟云端在这安然中轻声开了口:“有些话我本来不打算说,但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没理由再装傻。
周淮,我想过了,我们都该对彼此的这十年有个交待。”
周淮听了这话,明显是受到触动,目光定定的落在孟云端脸上。
他忽而轻轻一笑,唇边露出两道浅浅的细纹。
往事如风过境,伴随无数个念头在他的心中闪现。
他一时思考未来,一时又回顾往昔,两方纠缠之下,他索性一闭眼,下决心要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就像孟云端讲的——不求其他,只为给彼此一个交待。
事情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那年周淮的父亲用多年的积蓄开了家物流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尚可自给自足。
然而做生意这事儿不容易,总得经历些风浪,随着公司效益下降,公司渐渐有了拖欠员工工资的情况。
这一次两次还好,到了023周淮的父母早在他五岁时便离了婚。
离婚后的周母起初单身了几年,后来据说是找了个当地的小老板嫁了。
周淮曾在暑假时抽空回去看母亲,母亲却总是避而不见,偶尔与她打一通电话,也只是在电话里反复打断道:“没什么事就挂了吧,挂了吧。”
回忆到母亲,周淮整个人显得尤为沉默。
他的思想好像是被卷入一道漩涡,越陷越深,脸色无比憔悴。
母亲当时的态度狠狠的撕裂了他的心。
他当时被扔在一间废弃的库房里,绑在柱子上饿了整整三天,母亲仍旧从未露过面,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放出过。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他的母亲,他的亲生的母亲真的可以狠心的看着他去死。
周淮深深的一闭眼,尝试着从痛苦的情绪脱身。
“后来呢?”
孟云端问。
周淮掀开眼皮,目光漠然的看向地板上的一条裂缝:“后来亲戚报了警,那帮人看时间僵持了太久,就跑了。
但是……”
他顿了顿,接着道:“他们总会时不时的回来,用尽一切手段折磨我和我身边的人,有一回我小侄女差点被他们拐走。
我没办法看着这种事继续发生。
所以,我后来去了福利院。”
说到这里,周淮忽然笑了一下,是个自嘲式的笑法儿。
笑完了,他侧脸去看孟云端。
孟云端面无表情那坐在那里,整个人很安静,仿佛血液在她的身体重凝滞,成了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其实孟云端曾对周淮的这几年有过猜测,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境遇。
甚至此时此刻,她仍无法相信那样悲哀的处境曾经居然是事实。
十多岁的少年,顶着盛夏的烈日去派出所给父亲开死亡证明,然后走投无路的把自己送进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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