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追忆一个女人过往的好,要比与现实中与她相处,更让他自在。
神乐对公主,也是如此。
笃然回头,恍然惊觉,他持续五百年伤口好了。
公主背叛留下的那伤疤被时间冲刷,在他对往往她温馨回忆里,一点治愈,伤口愈合,疤痕越来越浅淡,最后,未留不下,一点痕迹,仿若他从未受到过伤害一般。
那么源自三万年前的讨厌,其深刻程度,让他纵使五百年未见她,也瞬间听出声音主人,那个顽劣小妹。
神乐一身白衣,衣诀飘渺,绝美谪仙,言辞锋利,对着她,神乐从未说过客气话。
“本司命觉得,进学堂念过几年书的女人,最难驾驭。
男子非要比她厉害一点,否则难以与她匹配。
以此,进士想娶穷书生女儿,天子门生会娶书香门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下】伤痕与记忆一样,不断提醒我们别犯同样的错误。
伤痕留在皮肤上,受伤的是身体,记忆缅怀过去,受伤在内心。
而两种伤,对身怀前尘往事记忆的神乐,并没有什么不同。
沉淀回忆里的伤口,最后演变成一道理智明确的哲学问题:如果他的妻子嫁给他,却爱不上他,是不是他自己也有问题?当年神乐与公主在婚姻里出现巨大裂痕,若问他,从一开始就明知婚姻会有诸多坎坷,他还会不会成婚?会。
他会,换个人选,继续成婚。
公主曾对他有好感,因为这份并不确定的好感,与她极速想要摆脱皇宫牵制,以免下次再次被当作货物交换给邻国的危险,而嫁给他。
当年公主嫁给他的初始,她为了与皇宫划开界限。
神乐的初始,他为了什么?那时还是凡夫俗子的蓝神乐,他内心的一种,从众心理。
凡间男子弱冠礼后视为成年,贵为朝廷司天监,他那时也算事业有成。
但凡事业有成又仪表堂堂的男人,都必须娶个妻子,开枝散叶,此为凡人群体里不成文的规矩。
他若不成婚,总感觉无形中受到同僚乃至皇帝诡异的眼神,那种眼神不断告诉他,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要成婚,婚姻成了变相成人礼,身体与内心都长大,唯有成了婚的官员,他才能一心专注在朝堂干一番大事业。
久而久之,慢慢的,妻子变成摆放家中一样器具,只是比起那些锅碗瓢盆,公主更金贵了一些。
如今,神音那句‘祈音’,让神乐那双清谈眼眉一滞。
祈音,风祈音。
前世带着面具狂妄善变的风祈音,变成今生小男孩,祈音。
视线来回在神音与小男孩之间转了数圈,神乐恍然忆起前世一些片段:‘风祈音眼睛总是张狂,带着对人世的嘲讽,而微微上扬。
他曾说过,蓝神乐你不想做的,不愿承认的,就由我来帮你做。
你与我,本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如此。
公主前世所追求那份真实的感情,凌霜降对风祈音眷恋与爱慕,蓝神乐的痛苦与嫉妒,一切都显得分外可笑,演变成一场他自己记恨自己的闹剧。
真实存在的他比不上,心中一缕邪念演化出幻觉里虚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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