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架空潘家的事他就陪在她的身边,她是把自己豁出去了当做诱饵才促成此事,现在一夜之间风云突变,他当然理解她的灰心。
他关切说:“事已至此多思无意,暂且养好身体要紧。”
南怀珂无精打采根本不想说话,默然点点头放下帘子,萧砚打马回到队伍前头下令开拔,车轮滚起。
车厢内,知夏扶着自家小姐担忧不已。
从去年秋天起小姐的风寒断断续续就没好利索过,每回都是刚好了就又病了,眼见小姐越来越畏寒,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得了。
说来说去还是怪二太太,若不是她那回使了那么阴毒的法子,小姐也不至于亏了身子。
“小姐别想那些烦心事了,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朝政的事也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干预的,一切有老爷在呢。”
话虽是这么说,南怀珂却不能什么都不做,她若是真什么都不做,此刻只怕就要被牺牲准备嫁去渤海了。
“知夏,你说皇上他是不是……”
她的声音很轻很弱。
“小姐说什么?”
“皇上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她早该想到的,皇帝虽然暂时架空了潘家在西北的兵权,但是并没有完全摧毁潘家。
北安伯一家镇守西北多年,威震边陲,一旦将镇军大将军召回京城,戎狄很有可能突然发难。
皇帝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南潘两家的矛盾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为的就是试试看如果没有北安伯府,究竟会对西北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次行猎皇帝将他们留在京城并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以防万一,这万一就是西北戎狄。
现在皇帝试出来了,西北不能没有潘家,经历这次的边乱,潘家军功显赫,北安伯在朝中的声望只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可惜啊可惜,想要扳倒潘家看来必须使出更加雷霆的手段。
南怀珂反复呼吸几次,情绪逐渐平稳。
往好的方面想,上一回的事情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确认了一件事,皇帝是有心收拾潘家的,但是后路还没有铺平。
皇帝到底是皇帝,别看他年老多病,其实那双深邃的眼睛早将精明沉在眼底。
他无时无刻不在窥探这天下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无一不精心安排,连她也成了那半老皇帝的一颗棋子。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凌、萧砚甚至萧弥,扮傻做戏算计筹谋,皇帝的这些儿子和他如出一辙。
车队一路疾驰,只在中途短暂休息做过一次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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