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脸色严肃起来:“说起来是一桩怪事。
你爷爷去世时,你爹在家守孝三年。
那是第二年立的碑记,同时在坟地上栽了十二棵柏树。
等你们走后,靠右面的树却一棵一棵死去了。”
张桓吃惊地问道:“什么?”
六爷道:“后来,六棵全死了。”
张桓道:“您是说右边的六棵全死了?”
六爷点着头道:“对,也就是靠你奶奶这面的。
我当时也没太在意。
你爹临走时给我一些钱,第二年冬天,我就又买六棵栽上了,谁知道一棵也没活。
我很是生气,去骂那个卖树的。
那卖树的也好说话,反正这树又不值大钱,是他从山上弄来的,又送给我六棵,你说怎么着,春天还好,到了夏天,又都全死了。”
张桓道:“这就奇怪了?”
六爷道:“我也觉得怪,没事我就往林上去看看。
后来我又发现,碑记上面的字也没了!”
张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问道:“什么,碑记上面的字也全没了?”
六爷道:“不是全没了,好像也是右边的——我也不识字。
可我知道你爷爷奶奶是埋在一起的,就一个碑记。
我觉得原来是两行字,可是后来我一看,右边的字好像没有了。
我的眼神也不好,起码是看不清了。”
张桓听了这番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便起身要到林地去看看。
却被众人拉住道:“天这么黑,去也看不到什么了。
你们跑这么远的路,还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不迟。”
张桓只得坐了下来,耐着性子劝大家吃好饭。
众人哪还有闲心吃酒,纷纷告辞。
有本家邻居抱来被子,张桓谢了,各自休息不提。
张桓一夜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觉。
天刚刚发亮,就爬了起来。
见管兴已经在打扫院子,喊道:“管伯,快喊六爷,咱们去坟地!”
管伯放下扫帚,喊醒了六爷。
六爷昨晚多喝了两盅,朦胧着眼道:“去那么早干啥,你们置办好香案了吗?”
管兴道:“还没上街哪。”
张桓走过来道:“六爷,我想让您老带我们先到林地去看看,回来再置办香案。”
六爷坐起来道:“怎么,你是说去了还不烧纸?这来回可是十来里路呢。
再说了,哪兴来回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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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桓有些迟疑,问道:“这还有讲究?”
六爷道:“什么讲究不讲究,去了就得烧纸。
等你烧罢纸,想什么时候去再什么时候去,老的才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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