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闲谈的茶客却所剩无几。
营州境内,人口失踪的阴霾依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甚至,随著锦州战况的胶著而愈演愈烈。
不仅是营州,周边各地都传出青年男女莫名不见的怪事。
尤其是孩子,不过一回头的瞬间,好好牵在手中的孩子便没了。
不说人,就连一只鞋、一片衣角、一根手指头都找不来。
盛世之初,往往更是末世之末。
距赫连锋与傅长亭约定的十日之期,眨眼就过了一半。
五天里,做事一丝不苟的道士日日埋首在杂货铺的货架前,不急不躁,镇定淡然。
韩觇不再站在门帘後偷窥。
新换的竹帘挡去了刺目的阳光,也把店内的一切切割成了无数碎影。
房内的鬼魅遥遥坐在圈椅上,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有时,一整天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诡异的安静压抑得杏仁和山楂也不敢多话,两只修为浅薄的妖怪探头探脑地站在账台後,看看道者笔挺的背影,再看看竹帘後影影绰绰的鬼魅,最後互看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
日落後,沈寂许久的内室中飘出一句问话:「道长可否赏脸,留下喝一杯?」韩觇问得客套,傅长亭同样答得也生疏:「叨扰了。
」喝酒的地点不是在院中的大树下,就是湖旁的石亭里。
不知是恰好还是鬼魅的刻意,这两处的布置是一样,就连石凳摆放的角度都是相同。
望见傅长亭眼中的沈思,韩觇不以为意地解释:「终南山思过崖後也有一个石亭。
」傅长亭脸上显出几分茫然。
韩觇失笑:「也是,你怎麽会去思过崖?」那是让犯了错的弟子静坐思过的地方。
高高的悬崖上,除了嶙峋的山石就再无其他,凛冽的山风吹在脸上,仿佛能刮开一道道血口。
在一块巨大的山壁後,有人修了一个石亭,紧靠著崖边,一低头就是万劫不复的深谷。
傅长亭问:「你有什麽错处,为何思过?」韩觇不急於开口,擎著酒壶,将壶嘴微倾,精确地将酒注到与杯口齐平:「我若告诉你,道长可否也告诉在下,为何如此喜欢我家的树?」每次踏入院中,道者必定会抬眼看石桌边的银杏。
虽只是一扫而过,沈思的神态却还是逃不过鬼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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