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怒吼着出来的,随手抓起来旁边为附近老大爷准备的烟灰缸,毫不留情地朝竹聿名的脸上扔去。
男生一动不动,只是额头上青筋显露,眼眶染了红,沉默而落寞,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样子。
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话中,忘了躲,又或许,压根儿没想躲。
灰色玻璃的劣质烟灰缸“咣”
地砸在眉骨上,有鲜血沿着脸颊缓缓地往下流淌,触目惊心,夏刻惊得赶紧弹起来查看竹聿名的伤势。
夏刻心里也好难受好难受,可是都见血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夏刻第一次勇敢地站出来,把竹聿名往身后拉,奈何拉不动,于是又艰难地劝着柏清允:“姐,都出血了,别打了,别打了”
没有人理会夏刻的担忧,柏清允像开了话闸,还在继续,整个眼眶都是湿润的。
柏清允抬手抹了下泪,继续哽咽道:“好,就算她背后做的这些,你全都不知道。
那她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会用心感受吗?你昨天对她说的话,我听了都难受,何况是她?竹聿名,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柏清允走了。
一米八几的男生低着头红着眼眶,额角的血流着流着染红了衣服,都恍若未觉。
夏刻急哭了:“哥,我知道你难受,我们先去医院行吗?你别这样,你别”
夏刻拉不动,最后是不顾校纪校规直接打电话把老孔叫来才把人拖到了医院。
伤是缝上了,可竹聿名整个人确是失了魂魄一样,眼神儿里没有一点光,哪怕是微弱的。
柏清允再也没出现过,给了夏刻一笔医药费之后就出国了。
前排的位子一下空了俩,书都没有拿走。
很多时候,夏刻还会恍惚在早读课上感觉又看到了那两位姗姗来迟又恣意散漫的身影,一瞬间泪意便忍不住了。
不久,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太太来了教室,收走了裴雪颂所有的物品。
夏刻拦着问:“是裴雪颂的奶奶吗?”
老太太怒道:“提她做什么?我们裴家全当她死了,没有过这个孙女!”
身侧的人拳头握紧,淡漠的浅色瞳孔散发出略显压抑隐忍的气息,一言未发。
竹聿名捡起了遗落在地上的黑色皮筋儿,放在手心里凝视了许久,目光像在追忆什么,眼神儿鲜活了一刻,又取下,套在了左腕上。
竹聿名后来又重新走了送裴雪颂回家的路,那条他从没有真正走到过目的地的路。
当站在那道铁门与长椅之间的路上,他才终于惊醒:原来柏清允说的送伞是发生在这儿。
原来被他遗忘的初遇是在这里。
那个雪天,那个他发现自己母亲的秘密的失神落魄的下午,他随手送出去的一把伞,她记了有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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