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望去,屋子里寒酸冷清,连他的小厮屋子都比不上。
“李姨娘惨死,大夫说齐哥儿与玉姐儿脏腑在出血,约莫着也救不活。
大人作孽,倒报应到了孩子身上,稚子何其无辜。”
他声音低沉,人也郁郁寡欢,“这府里真是妖魔鬼怪横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明令仪低下头,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脸上亦浮起些许悲哀。
徐延年看着她的神情,难过地道:“府里都是聪明人,汲汲营营,倒显得我狷介了。
原本不该与你说这些。”
他自嘲一笑:“偌大的府里,遍寻了也找不着可说话之人,夫人是真正聪慧,故才斗胆一说。”
“先生谬赞。”
明令仪颔首施礼,微叹道:“先生高义,待国公爷回府,只需将所见之事如实告知,辅佐着他降妖除魔,定能还府里一个清净。”
徐延年怔楞住,府里谁是妖魔?最大的妖魔现今在床上躺着叫病叫痛。
世人以孝为先,下令打杀的是李老夫人,就算其中有猫腻,不过是再多死几人罢了,已死的人也不能活过来。
再说,死掉的谁又真正无辜?齐哥儿与玉姐儿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仗着身上有李家人的血脉,享受了不该他们享受的尊荣,大户人家后宅孩子,与穷苦人家也无什么区别,能平安长大实属不易。
徐延年深觉得疲惫,他盯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色,落寞地道:“下雪了。
一场雪下来,鲜血与肮脏都埋在了下面。”
明令仪也跟着看向窗棱,喃喃地道:“北地雪定会下得更大,路上积雪难行,国公爷行路只怕会更难。”
徐延年神色复杂,顿了顿道:“国公爷先前受了些伤,行路本来就缓慢,在路上颠簸伤口又裂开,前些时日递了消息回府,说是要在路上养一段时日,待年后暖和些再上路,到京城时得入夏时分。
夫人且放心,某虽不才,能相帮一二的自会义不容辞。”
“多谢先生。”
明令仪得到了曾退之得推迟到京这难得的好消息,忙施礼道谢,旋即羞涩地笑了笑。
“我是小聪明,才拐弯抹角问了这些话,先生没有笑话,还肯如实告知,先生是真正心慈之人,我这个常年吃斋念佛的远远不能比。”
徐延年明白她现今的处境,曾退之回府之后,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多少,府里不能没有嫡子,那她面临的,不过两个下场。
一是怀孕自己生,照着李老夫人与曾退之对她的态度,这一条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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