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桑叶身边擦肩而过,又驻足回头,嗓音透着冷漠,“劝你别招惹我。”
“真想找茬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从头到尾就只会咬人,到底吓得住谁。”
桑叶被他撞了趔趄,直到项桓走远,才不甘的蹲下,两手狠狠地抱住脑袋。
这是他自那之后,事情就越来越失控了。
项桓夜不归家已成常态,到后来索性直接宿在酒楼、茶寮、赌坊,或是一些不知从何处结交的狐朋狗友家中。
他不去军营操练,余飞和宇文钧也找不到他。
碍于季长川的面子,虎豹骑的统领才压着火气没上报,背地里却列好了数十条罪状等着呈给大司马。
而项桓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练枪,也不去医馆。
成日跟着京城那帮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喝酒赌钱,都知道他身手好,又肯帮着仗义出头,竟很快在其中混得风生水起。
长安没有季长川,谁也治不了他。
项南天就算再生气,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儿子大了,他已经管不住了。
项圆圆只好哭着跑到来找宛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她衣袖。
“宛遥姐姐,你去劝劝我哥吧,你劝的话他多少肯听的……”
彼时她正坐在房内碾药,闻言将药罐轻放在膝上,静默了一会儿,又轻轻摇头,“我也劝不住他了。”
项桓哪里需要人劝呢,只要他自己不能想通,就算叫上天底下口齿再伶俐的人来也没有用。
此后半个月的时光有如流水过去,即使他们住得不远,却再未见过一面。
大概是因为彼此都尴尬,这个时候反而不见更好。
这一天,和风细雨,宛遥照旧上医馆帮忙。
她怀中搂着几叠药方,低头避开足下的水洼,旁边的侍女高高举着油纸伞。
被雨水冲得发亮的石板一直铺到尽头,而拐角处忽然走来三四个说说笑笑的少年人。
为首的那个银冠束发,一身宝蓝的箭袖衬得眉宇意气风发。
他周遭贵气逼人的郎君们像是在讲什么趣事,一个一个执扇笑得前俯后仰,而他听着最多也就垂眸带了下嘴角。
但当他抬头时,嘴角的弧度却瞬间一滞。
冷不防地视线交汇,让两个人的眸中都多了一些茫然失措。
隔着人海人山,宛遥的目光波澜不惊,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眼,却让置身在这群人之中的项桓感到难以言喻的不自在。
他握紧拳,视线不着痕迹地低垂下去。
在周遭嘈杂的喧嚣里,他们逆向而行,无一言一语地渐行渐远。
“这姓高的真是给脸不要脸,得罪到我们头上,活该他被打得满地求饶。”
“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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