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连忙跳下了床,蹲在地上一掀曳地的床单,很惊讶的发现无心不知何时钻了进去,此刻正长条条的躺在黑暗中。
床是铁架子床,铺着木头床板,床板上又放了弹簧垫子。
无心从床板与铁架之间的缝隙中,抽出了一张折好的白纸。
顶着头上一缕灰尘爬出来,他把白纸对着姐弟一晃。
而赛维手快,一把夺过了展开,胜伊伸头一瞧,紧接着却是一愣:&ldo;什么东西?&rdo;赛维把纸递给了无心,无心看过,也是莫名其妙‐‐纸片本身只有巴掌大,上面寥寥几笔,依稀画出了一座小山,山上有个亭子,亭子中央又画了个很重的圈。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无心看了又看,实在是摸不清头脑。
赛维也嘀咕道:&ldo;画的是哪里呢?&rdo;胜伊答道:&ldo;反正娘多少年没出过城了,如果真是写实画,也不会远。
&rdo;赛维夺过纸片又看了看,然后对着面前二人竖起一根手指,见神见鬼的轻声说道:&ldo;我知道了!
的确不远,我们走到画上的地方,也要不了几十分钟。
&rdo;不等二人发问,她诡谲一笑,又一抖手中的纸片:&ldo;它不就是我们家的后花园吗?&rdo;马宅的后花园,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和马宅一样,都是马老爷之父的成绩。
赛维和胜伊对于祖父,印象都不深刻,只知道祖父白手起家,很是厉害。
后花园的面积,抵得上一个小公园,里面风景全是人工堆砌,倒也有山有水,有花有林。
此刻虽然入了秋,但园内景致还是颇有看头;只是马家人都看惯了,看不出美来,甚至会懒得去。
赛维和胜伊再迷茫,也看出问题了。
三人挤到床上,开始嘁嘁喳喳的谈话。
赛维说道:&ldo;肯定是娘画的,看看,用的还是眉笔。
&rdo;胜伊思忖着说道:&ldo;是不是娘出了什么事,提前想要逃,没逃成?她不许我们回家,是不是因为家里不太平?&rdo;赛维垂下了头:&ldo;我们家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内战罢了。
&rdo;她把纸片往床上一放:&ldo;除非是亭子出了问题,我们家要闹分裂,内战变成外战。
&rdo;胜伊冷笑一声:&ldo;瘸子不是已经分裂出去了吗?&rdo;赛维答道:&ldo;你当五姨娘八姨娘是老实的?别看老四老五年纪小,也都诡着呢!
爸爸是个火药桶的脾气,我都懒得瞧他,五姨娘八姨娘能和他真有感情?&rdo;姐弟两个把家中上下批判了一场,批判过后,毫无结论。
无心由着他们说,等他们说过瘾了,才把话题转向正途。
马英豪在家,总像是家里有个主人;于是他们决定等马英豪回天津之后,便去花园亭子里实地的侦查一番。
如此过了两天,马英豪见家中平定,果然就要回天津去。
弟弟妹妹们对他都有几分顾忌,听说他要走,纷纷表示好走不送。
马家早在祖父一辈,就和日本人有交情。
马老爷是日本人的官,马英豪也是吃日本人的饭,并且是各吃各的,不是一派。
抗日战争进行了六年,越打越是不分胜负,马老爷趁机得了滔天的权势;马英豪比不得父亲的本领,但在天津也很吃得开。
乘坐汽车离北京到天津,他在一个明媚的秋日下午回了家。
天津的马公馆,是一处平淡无奇的小洋楼,位置和样式都过分的平淡了,简直不称他的财富和身份。
五年前大少奶奶和他离了婚,所以家中如今就是他一条光棍。
他拖着从小瘸到大的右腿,一步一晃的走入楼内。
在小客厅里坐下来喘了几口气,他喝了一杯热茶,然后拄着手杖站起身,楼内没有正经仆人,此刻跟在他身边的,是个用久了的半老头子。
老头子跟了他几步,见他始终是没吩咐,就也退下了。
马英豪一边走,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一串白铜钥匙。
在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前停了脚步,他低下头,找出一枚钥匙开了房门。
开门进房之后,房门随即就又被关上了,&ldo;咔哒&rdo;一声,暗锁合了个严丝合缝。
伸手一扯门旁的灯绳,天花板上垂下的电灯泡立刻放了光明。
房间应该本是间储藏室,连窗户都没有,但是也没有杂物,只靠墙摆着一只硕大无朋的大玻璃缸。
细铁管子穿透天花板,沿着墙角从二楼走下来,拐着弯的探入玻璃缸内,是一套颇为丑陋的自动换水装置。
房内弥漫着憋闷的咸腥气息,因为半面墙大的玻璃缸中蓄满海水。
十几条斑斓海蛇游曳其中,姿态是极度的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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