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晓葵踩了椅子站于高处,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远处焰火绽放,脸上挂起傻憨的笑意,裙角随风而摆,见到格外漂亮的还会轻跳两下,欢快的像个孩子。
梁舟迟站于椅旁却一眼都没看向远处的焰火,只见她裙角时而摆动,然后目光寸寸上移,正瞧见她秀丽的下巴,还有她此刻不拘爽朗的笑声。
他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前有白雾随着呼吸散开,梁舟迟目光向远环顾这个不大的院子,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名花俊树,只是在普通不过的一间小院子,却难得给了他一份舒心。
他从未有一个年节过的这般安然自在过。
白日瞧着她笑嘻嘻的贴对子挂灯笼,夜里见她闭着眼放爆竹又跳着脚的看焰火。
从前在梁府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每缝年节,他什么都不用插手,府里的丫鬟小厮老妈子便开始忙起来,张灯结彩提前两三日便将府里布置的花里胡哨,三十那夜便是家宴,大把大把的赏钱洒出去,各处都是谢恩的声音,听着各处来的贺词,府里也会连放许久的焰火,每年三十到初一只光焰火的支出便不止几百两,皆说梁府阔绰热闹,却总让梁舟迟觉着空荡荡的。
如今他才真正意识好,曾经的梁家,当真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了。
昨日如梦似烟,一点一点的在眼前消弥,就像天上的烟花,任凭它在天上绽的多恣意盛大,转瞬消散时连星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昔日的梁家便是如此。
自最后一颗焰火在空中消失后好似天地一下子静下来,只留一些或远或近的爆竹声,裴晓葵踮着脚站在椅子上等了良久,都没再见有焰火再绽,她还没看够呢。
“看来是没有了。”
她嘴里小声说着,弯身想要下地,谁知脚踩了裙角身形摇晃,整个人朝一边歪去。
尚来不及惊叫便觉腰身被人搂住,而后整个脸面都扣在一人身前,粗麻的布料有些刮脸,就像是冷风吹在脸上,却带着些温度,是梁舟迟的体温。
裴晓葵就这么不体面的半跪在椅子上,脸贴在梁舟迟的身前......
好在梁舟迟有木拐杵地才站的稳些,裴晓葵自他身前抬起脸来,额前的秀发因为方才的一阵磨蹭而变的凌乱,以一种诡异的恣态翘在额头两侧,自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梁舟迟棱角分明的下颚。
梁舟迟垂眸瞧着她,方才抱住她的腰肢实属下意识的行为,他心头升起一种难以言说之感,感到怀里的人有些僵硬,他立即反手揪了裴晓葵的衣襟将她拎回到椅子上坐稳,嘴里又嚷道:“怎么真有人能笨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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