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地面磨得平整,但终归还是坚硬的石板,久未触地的膝盖被硌得略疼,繁复的华服一不小心就会将我绊倒。
所幸距离不远,终于还是顺利来到了殿下的脚边。
我不再去想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事情,膝盖停下的地方几乎与殿下鞋面相贴,像从前一样,只要我稍微低下头,便能靠在他的膝盖上。
殿下默许了这个行为。
又或者说是满意于我的顺从,我能感觉到他的气场稍微有所缓和,随后,一只大掌便落在了我的发顶。
“真听话。”
我半眯起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任他有以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
与九千岁的沉香味不同,殿下的惯用的熏香是更淡雅的味道,即使离得那么近了,也是若隐若现,无法分辨是来自何种香料,却早已经在漫长的年月中刻入我的血液。
这个味道,是我承受药效时的断筋之痛,也是支撑我度过痛苦的那抹温柔。
“看样子,那阉人待你还不错。”
殿下的触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收回了手,懒洋洋地开口。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名门贵族向来瞧不起宦官,而皇室血统的殿下更甚,我一向是知道的,但也许是在督公府待得太久,突然听见别人带着如此明显的轻视之意提起九千岁,脑子还是猛然顿了一下。
殿下没有察觉,也有可能是并不在意。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见他神情并无异样,才斟酌着开口:“督主在吃穿用度上从未苛待属下。”
“嗯。”
闻言,殿下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目光并不与我相接,而是漫不经心地落在我的发冠上,“对比本王呢?”
好像只是随口的一问,却叫我手心出了冷汗,不知如何应对。
思索片刻后,才干巴巴地回答:“王爷对属下也很好……属下从未忘恩。”
并非怕他生气,殿下的性情向来平稳,我只是怕自己的回答不能叫他满意,惹他厌烦。
好在并没有。
待客厅的前庭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周遭并未栽种树木,间或摆些盆栽,却也不招夏蝉,安安静静,舒适宜人。
殿下不开口,我也只能跟着沉默。
好半柱香时间过去,就在我暗自忍受膝盖不适之时,他突然叹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膝盖:“跪不住的话,便靠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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