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隐蹙,乌黑的眸子有些涣散,玄七的视觉并没有第一时间变得清晰,他用力闭起眼晃了晃头,逐渐找回了刚才的记忆。
是了,这是他来到药堂副堂主施伯仲手下成为试药人的第二天,施副堂主预先用绳索将他捆于石室凳子上,喂药之后便在一旁观察记录,看来,是他耐不住药性昏厥了一段时间。
充斥着嗅觉的血腥味久久不散,玄七再次睁开眼睛,向前方看去,却被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施副堂主整个人软塌塌的趴在前面的小方桌上,头垂在桌边,鲜血兀自从他的颈部滴滴落下,桌下的地上早已变成一片血泊。
玄七抬步就要冲向桌前,但刚才试药的折磨让他脚下虚软,不由一个踉跄,他低头一看,发现捆住自己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散落在地,一把染血的匕首就在脚边。
正在这时,石室的门被“吱呀”
一声推开了,施副堂主的一个药童一边喊着“师傅”
一边走进石室,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怔住,他的目光从桌上到玄七的身上迅速来回扫了几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来人呀——”
便穿透了整个药堂。
☆、进庄“一酌村醪一曲歌。
回看尘世足风波。
忧患大,是非多。
纵得荣华有几何。”
渝陵郡内鸾青山,竹绿成荫,花红妩媚,此时,天上正飘着细细的雨丝,把这山中的颜色又浸润了几分。
如果这时,坐在代步的马车上,绕着蜿蜒山路而上,望着远处山头萦萦绕绕的雾气,吟着淡泊明志的词曲,还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再如果,这吟曲的人,是个年轻白俏的公子,身形挺拔、声音清朗、俊眉凤目,乌发半束半散,一袭浅色长衫,那更是风流意气,赏心悦目。
刚巧,沈遥就是这样一个吟曲的公子。
只可惜,赶车的车夫可不懂这风雅,他毫不留情的打断沈遥的雅兴,把手中缰绳一拽一收,停下马车道,“公子,马车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后面的路您下车自己走吧。”
“……”
沈遥掀开挡风的小帘,探出身来,抬头望了望伸向远处的山路,与车夫商量道,“大叔,我再给你加点钱,你就把我直接送到藏名山庄门口呗。”
“哎,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车夫道,“再往上山路狭窄崎岖,马车是上不去的。”
“这可就麻烦了。”
沈遥嫌弃的看了看车外被雨水打湿的泥地,摸着鼻子道。
“公子,看你身强力壮的,爬点山路能算事儿嘛,”
车夫打趣道,“对了,这藏名山庄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山庄,公子要去那里,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吧?”
“呵,”
沈遥笑道,“我是去山庄投奔亲戚的。”
“哦。”
车夫打量了一下沈遥,忽然张嘴打了个哈欠,连带着身体哆嗦了一下,眼看着清水鼻涕就流了出来,他赶忙抬手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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