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陈叔寳眼看婤儿连喝两三碗做法来自江南的白萝卜丝炖鲫鱼汤,都不禁感叹道:“婤儿毕竟是江南女儿啊!
虽然在婴儿时期就搬来北方了,口味还是江南口味!”
这是父亲所给陈婤印象最深刻的评语。
除此之外,她很少听父亲说任何关于她的话,或者关于任何别人的话。
陈叔寳用餐时通常无心谈话,只会先品评一下哪道菜做得太淡、太咸,或正好,然后就挑他满意的菜来下酒,一杯接一杯豪饮,直到酩酊大醉……
沈婺华往往冷眼旁观陈叔寳海量饮酒,不予置评。
她只会在她自己吃完离席时,照惯例吩咐婤儿要是吃饱了也可以退席了,并问一问姬妾们待会由谁扶老爷回房就寝?
陈叔寳亡国后,再也不曾收纳新的女人,陈府的姬妾原本都是陈国后宫的妃嫔。
她们在大兴得以轮流陪伴陈叔寳过夜,不像从前在陈国后宫,皇帝多半都被张贵妃一人霸占着。
然而,她们尽管侍寝机会多了,却都没有怀上孕。
早知有不孕症的沈婺华则早已不再跟陈叔寳同房,当然更不会有孕。
原来,陈叔寳在软禁生涯中,难免心绪低落,以致借酒浇愁、痛饮过量而伤身,渐渐失去了生育能力。
陈婤注定了不会有弟弟妹妹。
她是整座府邸内唯一的儿童。
纵然如此,夫人沈婺华以及姬妾们并未因为她们自己无所出,或者孩子被大隋皇室派人带走而不在身边,就把婤儿当作亲生女儿看待。
她们都很清楚,婤儿长大以后,必会步上她姐姐们的后尘,被送入大隋某个皇子的王府,一去不返。
况且婤儿貌美,将来最可能被送给太子,要是进了东宫,可就更难有机会回娘家了,那何必白疼她一场呢?
嫡母、庶母都不关心婤儿,至于亲祖母(陈叔寳的母亲柳敬言)则住在佛堂,根本与府邸分开。
这样一个家庭,使得陈婤在生母早逝后,每天谈话的对象就只有乳母与启蒙教师两人而已。
教师上完课就走了,乳母又总会有些杂务要做,留下陈婤孤单单一人坐在她的小书桌前。
她越来越习惯以书画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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