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周低下头，&ldo;是林杨啊。
有事吗。
&rdo;林杨低头，&ldo;没事。
&rdo;挠挠后脑勺，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很白痴。
班里面一大半的同学都去打疫苗了，只剩下他们几个接种过疫苗的同学被放出来上体活课，所以他才觉得现在跟余周周说几句话，应该不会被老师发现，或者被凌翔茜她们打小报告。
只好随便找个话题。
&ldo;周周，你上个礼拜的考试……考得怎么样啊?&rdo;&ldo;不好。
我都不会做。
&rdo;林杨愣住，仰起脸，零星的雪花落在脸上，凉丝丝的。
&ldo;那……&rdo;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余周周，也实在是不明白，奥数到底有什么难的，余周周这样聪明，为什么她总是学不会?&ldo;其实，我记得我上的那个奥数班的老师说，不学奥数也没关系，奥数，奥数一点用处都没有……&rdo;&ldo;那你为什么要学呢?&rdo;余周周歪头看她。
林杨对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毫无准备，被噎得没话说，他有些窘迫地看着余周周，发现余周周只是紧盯着远处围成一圈堆雪人的众人，丝毫没有关注他。
他沉默了。
余周周看着别人的雪人，他却看着自己的雪人。
雪人忽然展颜一笑，脸上再次盛开了五瓣月牙。
&ldo;林杨，上次，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rdo;&ldo;……什么事?&rdo;&ldo;你知道我没有爸爸这件事吧。
&rdo;这个问题冷不防冒出来，林杨惊讶得几乎要跳起来，他慌张地看着被雪覆盖的鞋面，斟酌着应该怎样回答，没想到余周周突然从单杠上面跳下来，溅起一片积雪，肩膀上堆积的雪花也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ldo;林杨你以后想做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学奥数，为什么要当大队长呢?你会上师大附中的吧，然后考到好学校去‐‐我听说全省最好的高中是振华，全国最好的大学在北京，你要去北京吗?然后你想做什么呢?&rdo;余周周从来没有语速这样快地对他提一大串问题，林杨连一个问题都没有想清楚，余周周就已经站到了他面前，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头‐‐甚至还需要踮起脚，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比她高了。
&ldo;我随便问问。
&rdo;他松口气。
&ldo;所以，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rdo;她继续笑眯眯地说。
林杨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雪人背着手，一步步地朝着人群走过去。
&ldo;周周!&rdo;林杨焦急地喊起来，&ldo;你没事吧，你怎么了?&rdo;余周周没有回头。
-----------------------------------------------------------------------刚刚接近人群，余周周才发现，堆雪人的同学们情绪有些激愤。
&ldo;我说了不是我!&rdo;詹燕飞的嗓子几乎都要喊破了，可是刚下过雪的操场上，她的喊声似乎被不知名的怪物吸走了，声嘶力竭，仍然听起来很没有底气。
&ldo;不就是不带你一起堆雪人吗，你至于吗?&rdo;许迪哼了一声，把铁锹往地上狠狠一撇。
&ldo;怎么了?&rdo;余周周推了推身边的李晓智。
李晓智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纠纷中心的几个人，&ldo;雪人马上就堆好了，冻得特别结实，可是有人发现雪人背后印上了一个脚印，不知道是谁踩的，大家一开始没注意，浇上了水，现在都抹不平了。
&rdo;&ldo;那跟詹燕飞有什么关系?&rdo;&ldo;不知道是谁说……反正有人说是詹燕飞踩的。
刚才她还在雪人旁边转了半天，许迪说她不干活就让她离远点，她还跟许迪吵架来着。
&rdo;&ldo;谁说是她踩的?&rdo;&ldo;不知道。
反正有人这么说的。
&rdo;&ldo;有人&rdo;是世界上最神奇最强大的人。
余周周看着詹燕飞徒劳地跟一群男生女生对峙，在詹燕飞的对手中甚至还看到了徐艳艳幸灾乐祸的笑脸。
她有些难过，可是也没有勇气与这么多人为敌，去站到詹燕飞身边为她争辩什么，只好低下头，狠狠地鄙视自己。
&ldo;算了算了，都堆完了，好赖都这样了，大家快点手拉手围个圈，然后我就拿铁锹把雪人拍碎了哦!&rdo;大家终于嘟囔着散去，然后手拉手扯起一个不扁不圆的大圈。
余周周左边站着李晓智，右边站着单洁洁，一点点张开双臂拉开距离，当这个圆初具规模的时候，大家赫然发现站在中间的除了许迪和雪人，还有詹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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