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言并不答话,过了片刻忽然道:“季安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可以。”
韩沐有些不甘:“一起等吧,反正也等这么久了,不在乎这一会儿。”
顾希言的眼风冷冷地扫过去:“季安是嫌人还不够多,还不够兴师动众吗?”
韩沐与顾希言相处日久,知道他这样眼神是即将发怒的前兆,顾希言为人一向冷静自持,可一旦生气,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韩沐见识过一次,绝对不想再见第二次。
忙道:“那伯约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韩沐离开后,顾希言从巷子里走出又等了一会儿。
深秋的傍晚已经颇有寒意,他只穿了一件玄色夹袍,只觉得周身皆是冷的,手脚也慢慢地麻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发现一道熟悉的苗条身影从谢通政宅院东门走出。
因天色已晚,沈琼英走得很匆忙,西关南街是大路,时有马车经过,有一辆朱轮锦盖马车一直跟在她身后,忽然间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发出悠长的嘶鸣,竟是急急地向沈琼英撞了上去。
沈琼英尚未回过神来,亦来不及闪躲,蓦然间一个有力臂膀将她拉开,因那拉扯的力量过大,她竟是倒在那人怀中。
他的襟怀中萦绕着冷冽的松木香,是这样温暖又熟悉,沈琼英一阵愣怔,她知道他是谁,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味道。
十一年前,沈琼英十六岁,顾希言十八岁。
自从顾希言上次轻薄自己后,沈琼英便一直躲着他,尽管顾希言也找过自己好几次,她都托病不见。
这天午后睡起,母亲谢小鸾来探望她,闲话一阵后,谢小鸾略带遗憾地说:“你顾哥哥可能在咱家呆不长了。”
“为什么?”
沈琼英脱口问道。
谢小鸾叹道:“顾家大哥儿明年开春要进京参加会试,你谢姨的意思是,今秋早早进京寻觅一所房舍安顿下来,好让大哥儿安心准备考试。
这不他们这段日子正忙着雇马车,收拾行李呢。”
沈琼英听到进京两个字,只觉的脑中哄得一声响,母亲再说些什么,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谢小鸾看见女儿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们最近闹了什么别扭,都好大年纪了,还是好一阵歹一阵跟个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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