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亦是侍奉荀贵嫔的侍女,做这样的事亦是得心应手。
宋临婵三个月的时候,不适更多。
不仅再吃不下去,呕吐与眩晕亦愈发严重。
她的脸色愈发差,经常神色憔悴。
今上来瞧她时,喝斥了郭秋杏等服侍,宋临婵却攥住他的手说“万乘,不能怨他们,是妾身子弱,医正说只是害喜严重些,但孩子无恙。”
后勉强带着笑说“她们都很尽心,尤其是郭美人,说来万乘为妾破了礼制,请美人过来照顾妾,妾先前于心难安,如今竟也愈发离不了美人了。”
郭秋杏闻言再次叩谢“妾能得贵嫔如此嘉语,真是三生有幸。”
待人都退了出去,今上方望着她说“此刻,孤有些后悔。”
宋临婵置之一笑“陛下后悔什么?”
今上颇有惭愧之色“后悔让你入内宫掖,后悔幸你,后悔没有赐你一碗避子汤药。
否则你又岂会像今日这样难受?”
宋临婵抚上他的手,他近日多目睹自己的百般不适,怜悯之心日起,戒备心亦愈发的搁下了,今日说了这番糊涂话,宋临婵心底已是愈发明了他的心意了“妾常常想,我们的孩子在腹中一日日长大,有朝一日来到这世上,能够见到彩云满天,朝霞落日,风雨雷电,与陛下,与临婵,相与度过这璀璨又平凡的春秋冬夏,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
他忽地侧首望她,握紧她的手“有没有孩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他未曾将这句话续完,宋临婵倚在他肩上,如瀑如绸的鬘发散在脑后与他的面颊旁,幽香的鬘发缠绕在他鼻息,他轻轻揽住她,眼中滑过些什么他自以为本不该有的情绪“近日睡的好吗?”
她阖眼,静谧间压下心里的翻腾,他近来除却白日探望她,后很少留宿,亦无召幸,便是在常盛殿独寝。
大抵是在为兵戈之事或是前朝宦官揽政一事操劳,前朝留存的弊病太多,他身边的亲信又少,荀中丞和宋太尉不肯服从他,他有时亦是束手无策。
虽培植了许多新人,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可比起老将,还是缺了些服人的资历和德行。
近日因宋临婵有孕在身,宋迟多次向他提起,请他好生照顾自己的这个幺女,并适当的做出退让。
他亦没有为此欢喜,反而生出恼怒,他待宋临婵好还要她的父亲来做交换吗…
他想了许久,那个久而久之困扰他的问题又重萦绕于心,他对宋临婵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是否如宋临婵所说,是帝王对嫔御,是弈手对棋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将将又想对她说什么?最重要的不是孩子?那之于他,这和光殿中最重要的又是什么?他如此厚赏,连带郭秋杏破例晋位美人,纵有非议,然他一力平息,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她腹中,这尚不知男女,尚不知是否健康、聪颖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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