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坐起来身来,“殿下,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沈追敲了敲手心,“怕是得好一段时间。”
忽而沈追又想到了什么。
嘱咐道:“念念,我不在宫中,若是有事情便找孙成玉,小心为上。”
沈追领了旨,灾情刻不容缓,当夜与林劝商量了行程,打算四十五庆安侯的旧部只剩下三个了,沈追按着肩膀上的伤口,脚步却不敢停下来片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沈追知道自己发烧了。
“小主子,您还撑得住吗?”
最前面的人回头看沈追,压着声音问道。
沈追费力地抬起头,却看不清她的脸。
事实上,沈追的嗓子已经不能开口了,咬着牙都尝得到嘴中的血腥气,可她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领头的人似乎想说歇息一下,刚张了张嘴,就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这些人已经跟了他们半个月了,庆安王身死琼州的消息传来,他们就知道,庆安王府,留不住了。
沈追才不过十五岁,强撑着上马,嘶吼道:“走!”
她的唇角有鲜血溢出,带着股说不出的绝望。
敌人比沈追这群残兵败将来得更快,只转眼,就依稀能看见身影了。
沈追咬着牙,胸中燃气一团火,年轻的庆安侯未曾被岁月风霜磨去棱角,到如今绝境将至,沈追一腔恨意堵在心口,只恨羽翼未丰,她不怕死。
在前方的那位部下忽然回了头,沈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猩红的眼睛,她像是看穿了这位小庆安侯的心思,万年面容古井无波的女子忽然笑了,她的声音顺着风钻进沈追的耳朵里,“主子,臣等不惧死于今日,只是不放心殿下罢了。”
沈追心中升起极为不好的预感,可那一腔心血堵在心头,她趴伏在马背上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盯着那人。
那人慈爱地看着伤痕累累的小主子,再不能走下去了,“殿下,臣要您好好活着,我们原是庆安侯旧部苍鹰,共三十人,一半死在了王女和王君身边,一半死在了王府,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她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甚至带着嘶哑狠厉,像是即将魂归地府的恶鬼,可沈追流泪了,眼泪都是淡淡的红色,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缰绳,被磨得血肉模糊。
那人忽然大声道,“臣等,幸未辱命!”
紧接着沈追就被人从马上提起来,扔进了旁边的河水。
在被水淹没之前,沈追看见那人被一支利箭穿喉而过,她死了。
沈追骤然惊醒,从马车上醒来,她又做这个梦了。
林劝此时仍然点着灯在对面看公文,马车没再行进。
她揉了揉脖子,想来是离平川不远了,平川外便是一段连绵不绝的山岭,平时连商户都没有,一行人就只能停在了野外,就地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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