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不由怔愣片刻,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上回云安受伤后,衡氏已经彻底恨上他们夫妻了,今日上门也不知意欲何为。
“您说奇不奇怪,大人看到了奴婢,还特地交代一声,不让您去前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心思细密的人总爱多思多想,周清也不例外,她略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挑不出毛病,让她不免有些焦躁。
到底怎么了,为何谢崇要瞒她?一连等了数个时辰,直到天黑谢崇也没有出现,倒是刘百户来到卧房外,神情恭敬的拱手,“夫人,陛下让指挥使去洛阳查案,恐怕三个月内都不会回来。”
纤细秀眉略微拧起,周清只觉得奇怪极了,近来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案,谢崇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为何要在年根儿底下奔赴洛阳?就算心里疑惑至极,到底也是明仁帝的吩咐,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好质疑,只能摆摆手让刘百户退了下去。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这天周良玉满面焦急的上了门,一见到妹妹,他赶忙问道,“清儿,最近你是否发热?铮儿可受病了?”
周清只觉得万分奇怪,铮儿的体质随了他爹,一向康健,最近又没有受凉,怎会轻易害病?她缓缓摇头,拉着周良玉坐定,这才开口,“我跟铮儿好的很,并无任何不妥,哥哥为何有此一问?”
将女人平静的模样收入眼底,周良玉试探着说,“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没事,没事。”
周良玉连连摆手,俊秀面庞上带着几分忧虑,他碰也不碰茶盏,突然站起身,满脸严肃的叮咛,“在谢崇回来之前,无论是谁登门拜访你都不能见,可记住了?”
此时此刻,若是周清再察觉不到异常,就跟傻子也没什么分别了,她死死咬唇,沙哑着嗓子开口,“哥哥,你莫要瞒我,是不是谢崇出事了?”
“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在家照看铮儿,翰林院还有事,我先走了。”
周良玉眼神闪烁,根本不敢跟女人对视,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周清心里憋着一股气,将刘百户叫到正堂中,等金桂下去,周围再无旁人后,那张艳丽无比的面庞上流露出浓浓怒意,杏眼中仿佛有火光燃烧,冷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连我都要隐瞒了吗?”
刘百户头皮发麻,暗暗将谢一骂了个狗血喷头,那浑人怕是早就猜到了夫人不好糊弄,才让自己留在府邸之中。
“陛下让指挥使去洛阳,镇抚司也没有办法,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周清冷笑一声,“你不说实话是吧?那我就亲自去洛阳一趟,若是没找到谢崇,我是不会回京的!”
刘百户只觉得进退两难,一面是说一不二的上峰,一面是处于暴怒的上峰夫人,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思量再三,他咬牙说道,“不如您给亲手写封信,属下给指挥使送过去,而后咱们再好好商量。”
闻得此言,周清冷笑不已,毫不客气的挤兑,“方才你还说谢崇身在洛阳,这会又要送信给他,难道你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不成?满嘴谎言,没有一句真话。”
脑门上不住渗出冷汗,刘百户用袖口擦了擦,呐呐不敢应声。
“带我去见他。”
周清面无表情道。
“这这”
“若你不愿意的话,我便去找衡氏问问,那天她来到府里,当晚谢崇就离开了,再也未曾出现,也许衡氏知道真相呢?”
听到这话,刘百户面庞扭曲,颤声解释,“夫人,不是属下不带您过去,而是指挥使用旱苗法中了痘,如今尚未痊愈,您还得照顾小少爷,万一染了病该如何是好?”
前朝覆灭之际,若是有人得了天花,几乎九死无生。
当时恰逢战乱,因人口减损的厉害,本朝立国后太医院便研制出了两种种痘的法子,一为旱苗法,二为水苗法。
一旦种痘,便相当于染上了轻度的天花,稍微出些痘,痊愈后便再也不会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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