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移开视线看向车窗外的街道,就连一丝余光都不肯施舍给对面的人。
她的丈夫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但能忍,不代表不痛,更甚者,他其实是一个很怕痛的人。
然而,这样的他却是一个时常遭遇危险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武将。
晚风吹动车窗上的帘幕,姚青抓紧了手下的木窗,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可笑,会将一个人推到不喜欢的位置。
只是幸好,她如今终于有了选择不看不管不承受的机会。
见小姑娘避开视线,沈惟铮扯开衣襟看了下伤口,这一刀本就划得深,刚才被那么一撞,这会儿又开始出-血不止,马车里的血腥气浓得熏人。
这样的伤虽重,他从前却也不是没受过,将胸口的绷带重新裹紧系好,他这才抬头去看那恨不得远远避开他的人。
或许是身量小的关系,她靠在窗口,就像幼兽蜷缩躲避天敌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抗拒与畏缩,不知是不是马车颠簸的影响,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沈惟铮看着那抓紧了窗框的细嫩手指,因为用力的关系,指尖白得分明。
这会儿的她看起来娇弱极了。
不知为何,沈惟铮有些心软,本已决定离她远些少些牵扯,但今日这一遭,又打破了决心。
“放心,不用怕。”
他揣摩了许久,才想出了这一句安慰话,“等回府之后重新上个药就好了。”
说话的对象身体似是僵了下,依旧不肯转过身来,许久后,她才若有似无的轻轻应了一声,像是回应。
她沉默,沈惟铮也不再开口,本想就这么一路到家门口,但或许是路太长时间走得太慢的缘故,马车里的静默突然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伤口很痛,身上也在发热,额头冷汗一阵又一阵,沈惟铮知道自己状况很不好,疼痛越是难忍,他就越想做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他的视线里只有她,这会儿只能看她。
她身子侧得极不自然,应当是不舒服的,但却一副死命不肯回头的模样,沈惟铮无意勉强,也不愿再多说,视线只认真安静的在她身上流连。
这样的姿态大概意味着她胆子很小怕见血,所以才要避着,但想想之前两人几次接触,她似乎又不是那样的脾性,看着落在她脸上的晚霞余光,沈惟铮扯扯嘴角,胆子小知道怕也好,这样以后行-事才有规矩有章法。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脾气这么好这么宽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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