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直视他,说,你压疼我了。
“跟我回去。”
何欢抿了抿唇,问,你的立场呢?沉默,还是沉默。
何欢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揉了揉,笑了: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要把一件事儿做成,却始终都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大叔,这是打消我戒备心的一种策略吗?窗外的雨下了两天一夜,不久前堪堪显出要停的意思来,澄蓝的天空中乌云褪去铺了一层玫红的云。
细细的发动机熄火的声音传来,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门外,一个鬓发斑驳的人走下车来,恭恭敬敬地敲门:二少爷,小公子。
江叔的出现真可谓恰到好处,刚刚好选在暴雨停了之后,何欢对双亲的骨灰做出处理之前,姚期知道,老爷子对他们的包容就到这里了。
即便是亲生父子,江叔和江河全身上下却无一点相似的地方。
江河始终咋咋呼呼上蹿下跳,江叔则不然,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优雅又在不知不觉间把一切掌握在手中。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跟在老爷子身边。
母亲嫁进姚家两年,何欢回过两次老宅,见过老爷子一次,而这个被所有小辈统称为叔的人却始终存在于传说中,今天,是追悼会之后三天,一应事物都在紧锣密鼓得进行,关于亲人的离去无一人提起。
所有人都像是妥协给了生老病死,带着些无能为力接受了这个既定结局。
人前人后,何欢一滴眼泪都没流。
但真正到了静默下来的时候,孤独会占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痛苦也会覆上骨肉。
每一个毛孔的疼痛都在提醒他:亲人已经离你而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姚期靠在写字台上,无声看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许久才开口说,葬礼之后随我回戴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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