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沛名又帮他摆弄仪器,几步之间,巧妙地替他挡住了来自褚晁的视线,郑嵘自觉丢脸,但又不能说出口,只好板着脸,继续自己的工作。
褚晁在科研院内苦捱了七日,对自己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经过对褚楚意识并不算很清醒。
他的手举到酸了,失力地垂下来,又过了几秒,他才猛然意识到,爸爸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带得身上扎的针和医疗器械全部被拉扯。
褚晁眼疾手快,扶住将要倒下的架子,捉住他的手,两秒之间就把他制住了。
褚楚身上没什么劲,冲动过后身子支不住。
他往褚晁身上倒,嘴里还软绵绵地喊:“爸爸你醒了……”
褚晁全身骨头都像被水泥浇筑了,僵硬无比。
他“嗯”
了一声,仍然没有抱褚楚,只是用另一只手护着他,重新坐到床上。
褚楚近些日子瘦得厉害,脸小的还不如他巴掌大,雪白皮肤上浮起一道嫣红,看起来让人心疼。
他眼巴巴地看着褚晁,褚晁却再次避开他视线。
在最初的兴奋过后,面对爸爸这样的态度,褚楚愣了愣,忽然之间意识到情况变化,也不免局促了。
他的手虚虚地抓住被子,“啊”
了一声,又说不出后面的话,只好再偷偷用眼神去瞄褚晁。
方才那个身体的温度,覆在自己身上时的触感,自然的淡淡桂花体香,仍然停留在掌中、鼻间。
alpha和oga产生连结后,属于彼此的一切痕迹,在接触时都会被自然而然放大,成为牵动对方绝佳利器,这是基因赋予他们的默契与浪漫。
褚晁面对这样的感受,却心神不宁。
他感到更加可耻了,恐怕此时此刻也很难有言语能形容他的想法。
他只是又沉默了许久,才说:“对不起。”
醒来之后他总共只说了几句话,对不起占了一半。
褚楚马上就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略带迷茫,盯着爸爸的侧身,又急道,“爸爸没有做错的地方啊。”
从小到大被扎过无数次针,褚楚自己拔针的动作都熟练了。
他情急,一下子将针头扯住丢到一边,身上没了制锢,他手脚并用往褚晁那儿爬:“爸爸为什么不看我?”
褚晁哪里有脸看他?不马上逃离都算是极限了。
褚楚手足无措。
这些天来他与褚晁亲密无间,没有一刻是分开的,就连中断肢体接触的次数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出来。
爸爸醒来后,乍然连看都不看他了,他连四肢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不过……不过突然和爸爸变成了这种关系,爸爸没有缓冲,一时太过震惊,也是很正常的……褚楚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他又乖乖地撑起身体来,坐好了,低声再强调了一次:“爸爸没有错,这是意外情况……”
话音未落,他猛然看到,褚晁另一只手上缠着纱布,红色的液体渐渐从内层泌出,染到最外层。
褚晁表情那样难看,紧咬着牙,手用力得都在发抖,伤口崩裂再次渗血。
褚楚大脑空白了一瞬。
下一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褚晁身上扑过去,飞快地抓住褚晁的手,扭头就嚷着让小皿进来。
他半跪在褚晁大腿上,捧着那只手,急切地帮他解开纱布:“什么时候多的伤口?怎么流这么多血……”
那个伤口相当难看,褚晁不欲让儿子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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