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虽然偶尔犯浑找抽,但自认心底还是善良着的,不会做些那把刀子往人家伤口上再戳一戳的事儿来。
我左思右想,挑了个中性无害、很应景的话题来,我说:“景晟,咱亲也迎了,堂也拜了。
我看书上的步骤,咱是不是该拉帘子睡觉了?”
日后某天,方晋在为自己写自传时顺带总结了我一生。
他说他是站在客观中立的角度,所以不接受我任何形式的拍砖和嘲讽,我想了想也就应了。
于是他麻溜地写道:“辛衍此人以造孽为己任,以追求成为祸害目标,最可恶的是她本人还没有这种自觉。”
方晋说他用词已经很委婉了,在听说过我洞房这桩事后,他从男人的心理和生理两方面对我的缺心眼进行过极长时间的抨击,和对景晟极大的同情。
成为祸害是需要资本的,能够得上这一词的从古至今大多数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所以我并不抵触。
可是鉴于在写自传前一天偷偷将我养的芦花小母鸡给吃掉了,我决定将给他文章的板砖全部奉送给他个人。
景晟在听到我如是说后,手下一用力,拽得我头皮一疼,抽了口冷气。
我原以为他很冷静和淡定,事实上证明,任何个男人在洞房的时候身上所具备的都是冷静的反义词。
幸好,我想他也并不是真心想娶既不贤良也不淑德的我。
这情爱啊,可以出现在戏文里,可以出现在书生小姐间,但一牵扯到皇家真的会变假,假的会被人做真。
不可不较真,也不可太较真。
这时的我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自保之法,走了很远的路回头眺望这段心理说,不过“胆小”
两个字可以概括。
他不知从何处取出把梳子,梳齿刮过发根,被勒得生疼的头皮酥□痒舒适得紧了。
我微微诧异,实难想象出一个常年带兵行军的大老爷们会做这等细腻活儿。
自小我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大好,五官平常,既无父皇眉眼浓黑,也无母妃清姿潋滟。
唯独这把头发柔顺青黑,因而方晋说从背面看我是个绝世美人,从正面看是个毁了容的绝世美人。
挑去修饰词,剩下句子主干,基本上可以得出无论正反我都是个绝世美人的结论,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今天辛苦了。”
他托着我一把发丝道。
浑身疲惫的我晕乎乎地点了下头:“是挺辛苦的,不过也还好,这辈子估摸就辛苦这一次了。”
他轻轻笑了笑,猝不及防地开了口:“阿衍。”
龙凤烛噼啪一响爆了个硕亮的烛花,腾起袅袅的青烟。
眼睛被刺激得闭了闭,我回过头去莫名地看着他。
“怎么?你我既已是夫妻,理应比平常人来得亲密些。”
他摊摊手道。
我略一沉吟,道:“你说得确是这个理,不过我两的认识进度比一般婚嫁男女方要来得异常迅速。
中间省略了很多例如花前月下啊,私定终身啊,山盟海誓之类的程序,未免让我有些消化不良。
这样吧,你不必唤我公主、殿下什么的,先叫辛衍来看看……哎,你要去睡觉了吗?”
看着景晟丢下我自顾自地往喜床而去,我在心中低泣,新婚第一夜就如此冷待我,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
我瞧他也没脱去喜服,就那么半侧着身闭着眼。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多层嫁衣,又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谨慎地脱去一层挂在横杆上,迟疑了下又脱了一层。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我多少有些紧张。
慎重地思考了下,让将军大人去睡书房的可能性后,我乖乖地往床上爬去。
他要是敢对我不轨,我就让他不举!
摸了下腰侧的匕首,我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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