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羽——你醒过来！”
困兽般的低吼从他口中溢出，秦啸天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颤抖，撕心裂肺般的痛差点就让他蜷缩起身体，眼底的泪涌上来模糊了双眼，他将自己的气渡入沈思羽的口中……“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可是无论他怎么按压渡气，那个人依旧了无生息，本该清澈的眸子半睁着，再倒影不出任何的景象。
不过几分钟而已，却像是几个世纪般漫长得让人恐惧，身上的汗水黏腻冰冷，秦啸天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只是机械性的重复自己的动作。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停跳的心脏缓缓开始跳动，沈思羽单薄的胸口终于有了一丝丝微弱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秦啸天拥紧怀里脆弱的身体，汗水顺着眉眼滴落在沈思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刚刚才有了生命迹象的躯体再一次抽搐起来，沈思羽微张的唇边血不断的流淌出来，染湿了他纤细的脖颈和身上散开的、凌乱的衣料。
紧紧桎梏着他的身体，秦啸天不得不用染血的手指握住沈思羽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般的颤抖：“对不起思羽……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的，一下下就好……相信我，求你相信我……”
苍白失血得唇瓣无力的张开，沈思羽失去意识的身体抽搐着抵抗，原本干涩的眼里终是落下一滴泪来……白浊夹杂着血丝流淌出来，沾染上秦啸天染血的手指。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紧抱住不再抽搐的人，闭紧双眼，粗喘着忍受那胸口利刃掏挖一般的痛楚……不知道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了多久，沈思羽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支离破碎的身体在混沌中漂浮。
“不要啊妈妈！
求求你不要那么做……我们听话，我们会一直听您的话……”
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突然撞入沈思羽的脑海。
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幢房子从昏暗中幻化出来，而自己，此刻就站在微微开启的房门之外。
心脏剧烈的跳动，沈思羽紧紧盯着房子里的男孩，脸色苍白如纸。
那是一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他瘦弱的臂弯里正紧紧搂着一个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儿。
“听话可以当饭吃的吗？你以为我养你们就一点都不辛苦，该死的你们都已经把我榨干了！
老娘早晚要死在你们两个孽种的手里！”
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充斥耳膜。
沈思羽掩嘴，那个身着暴露短裙、披散着头发的背影如同她身上的廉价香水与酒味一起都是他再熟悉不过，想忘也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妈妈……声音从张开的唇里消失不见，沈思羽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我知道是我们不好……你可以打我们、骂我们，但是……请不要把妹妹卖给那个男人！”
男孩紧紧搂着怀里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的女孩子，死死将她护在自己的胸口：“她只有十岁啊……”
无法将女儿从他的怀里拽出来，女人踉跄了一步才站稳身体。
一把抓住男孩柔软的黑发，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被迫扬起的脸上：“不卖她我拿什么去喝酒？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多久没有客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就像你那个死鬼老子一样，只会花我的钱，然后带着个小逃走是吗？”
吃痛的红了眼眶，男孩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滴落下来，绯红的唇瓣轻启，他苍白的脸上有着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倔强：“我可以！
如果你要的是钱……我可以去挣，只要不卖掉小柔，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你？”
女人略有些花的浓妆之下有着一瞬间的错愕，原本该是美丽的眸子在那一刻划过一抹复杂。
手指抚上儿子略显苍白但清秀漂亮的脸蛋，红唇里溢出一丝笑声：“呵……你长大了沈思羽！
你长得还真是漂亮……”
“是的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替代小柔的。”
稚嫩的唇瓣紧抿着，男孩略显苍白的脸上还残存着几处淤痕，但是却带着超出了他年龄的坚强。
“想要保护妹妹了是吗？那要看你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本事！”
突然松开了手，女人疯狂的笑着后退，跌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继而将身子歪倒在里面：“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做了鸭子，他会有什么感想？哼……想必他是不会在乎的吧……”
长发遮挡住她的大半个脸，她的笑声在肩膀终于开始微微抽动的时候戛然而止，泪水从她遮挡住眼睛的手指边滑落。
“滚出去……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最好可以给我找些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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