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无意中瞥见角落里一个扁扁的铁皮盒子。
仿佛心灵感应般,直觉那就是自己寻找的东西。
他的手在半空悬了好一阵,才一点一点拿起那个盒子,恍若千钧之重。
盒子没有锁,打开来,一封信静静躺在里边。
牛皮纸信封并未因时光的流逝而褪色,表面虽然布满折痕,熟悉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ldo;帝京,正阳门外东大街百花坊广福胡同一道甲二十七号方府,方笃之先生亲启&rdo;。
那是方家三十年前的住址。
方思慎还清楚地记得,这个地址让自己找得好辛苦,二十七号居然是一家包子铺。
他问遍了胡同里路过的每一个人,前后问了十几天,几乎准备放弃,打算返回青丘白水的时候,终于问到有个叫方笃之的人,可能住在国立高等人文学院里。
手心全是汗。
他猛然起身,冲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把手仔细洗净擦干。
然后才回到书房,轻轻捏住信封,将信笺慢慢抽了出来。
最普通的毛边纸裁就,不过三页。
钢笔写的旧体行楷,和记忆深处同样工整秀逸。
&ldo;君迟见字如晤:&ldo;一别经年,匆匆十五载。
提笔之际,万语千言,终化作无限唏嘘。
犹记得送你归京那日,林子里杜鹃开得多么热烈,半边河水映得像天上的紫霞。
你说须当将此美景刻印心中,只因此生无缘再见。
我便知晓你心底的恨意,亦如那鲜艳得滴血的杜鹃一般。
今生今世,你我恐怕再也无法相见了……&ldo;我自十岁上归国,第一个认识的同龄人就是你。
同窗共读,结伴千里,与君相交十四年,曾经福祸生死相依,情分比同血脉至亲。
我本长你一岁,无奈常被误会你长我幼,恰应了&lso;痴长&rso;二字。
自从离别之后,回思过往,渐渐懂得当年你是何等宽厚包容,情义深重‐‐君迟,是我辜负了你。
每每思及你当日之痛,便不禁痛彻肺腑,无可自抑……&ldo;近来时常想起过去。
多少年少荒唐,往事梦回,历历在目,自知恐不久于人世。
白石句云:&lso;人间久别不成悲&rso;。
纵有起伏不平、世事坎坷,皆如烟消云散。
唯余你我共处之快乐,历久弥新,时时予我安慰……君迟,我这样记得你的好,直至生命终结之日。
便请你将我的不好忘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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