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白鸥身上最普通的东西也能让他心神荡漾。
他大着胆子低头,伸手戳了戳白鸥的肚子。
那晚换药时看见那排整齐的“豆腐块”
,让他好奇到今天,也是自己没有的。
肌肉结实的触感很奇妙,他发现白鸥没有醒,害羞又雀跃地用小脸在白鸥胸口蹭了蹭,像一只抱着枕头在地上打滚的小猫崽。
他恨不能在白鸥怀里撒个欢儿。
这片竹林怎么这么神奇啊,他兴奋地想着,所有最好的事情都发生在这里。
他想着,从袖口里摸出那团污糟的纸团——那是他他干嘛呢!
纸飞机不会再飞进雨里,让自己打着灯笼彻夜寻觅。
白鸥说会用纸飞机塞满整个光明宫的寝殿,无论是否一句戏言,对李遇而言,这都不啻于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连眼泪都变得温热。
白鸥不会哄人,他没有经验,只是心一疼,最掏心窝子的话就这么说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承诺,毕竟皇帝的寝殿那么大,可能真的折一辈子也塞不满,但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能不再让怀里的人哭,他是愿意的。
想到的都说了,他照例是没有天分的人,小皇帝的抽泣止不住,已经沾湿了他的前襟;还好他们在竹林里,他还有最后的“武器”
。
他信手捻下一片竹叶,送到嘴边随意地吹了一段。
“以前教过你那么多,现在还记得多少?”
他揉了揉李遇的脑袋,“别教我这个做师父的白白辛苦一场,全都打了水漂。”
“没有。”
李遇在白鸥胸口蹭了蹭,有点不舍得地抬起头,嚅嗫间认真道:“我还记得的。”
白鸥把手中的叶子递到李遇面前,“诺——”
这竹叶是方才白鸥放在嘴边吹奏的那一片,于是李遇便又红了脸。
当时那首生日歌他本就学会了八、九成,只是贪心白鸥弹过自己额头时那轻轻的一瞬接触,才总是故意吹错两个音。
虽然现在都还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但在白鸥离开的那两个多月里,他几乎把那首曲子当成白鸥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和那只破破烂烂的纸飞机,那截束发带,还有那个叫“口罩”
的奇怪物件一起,成为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日日都要捂在胸口,日日都要抽空温习。
曲子虽是熟悉的,但到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功夫还是不到家,他不能像白鸥一样随意捻来一片叶子,就着什么姿势都可以吹奏。
他已经从白鸥身上爬了起来,深吸两口气喘匀抽噎的气息,握着白鸥吹过的竹叶还是让他脸红,但也充满期待;他轻轻地吹起那首生日歌。
为了怕自己出错,他刻意放慢了曲子的节奏,白鸥枕着小臂阖眸听着,配着风弄竹叶的轻微“沙沙”
声,竟然是别有一番韵味。
“嗯,不错。”
白鸥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好好学,好好练,我就喜欢这个音儿,可惜会的人不多,改明儿出师了,等你给我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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