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又进入寝殿内,里头林宝瓶正陪着。
眼下太后昏迷着,一时用不到服侍的人,怕人一多都挤着,反而憋闷,林宝瓶早就把宫人都赶出去了。
见到沈琬坐下,她问:“太医怎么说?”
沈琬摇摇头。
“磕的位置不好,里面也有瘀血,若能熬过今夜,太后性命倒是无虞,只是很难再醒过来了。”
说到这里,连沈琬自己也唏嘘不已,太后的年纪还不算大,身体也一向康健,宫里多数事都是她做主,对沈琬好过,也对沈琬猜疑过下过狠手,但再厉害的人也是一样脆弱,只是一推,便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林宝瓶大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俄而,林宝瓶道:“我要走了。”
沈琬一愣:“走?”
林宝瓶自小跟着昌顺大长公主长大,后大长公主薨逝,她又没其他亲人,一直是在宫里跟着太后一起住,直到被送去戎国和亲。
她根本就没其他地方可去。
“是,我要走了。”
林宝瓶又重复了一遍,轻声叹道,“赫连琊休向大齐求和,承诺在自己有生之年都会向大齐俯首称臣,但是条件是我。”
沈琬不由地紧了紧手臂上挽着的浅碧色披帛,问道:“太后和陛下说什么了没有?”
林宝瓶苦笑着指了指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太后:“太后知道了或许会拦着,我明白她还是真心想我好的,但是若是同大齐的江山比起来,区区一个我又算得了什么?”
沈琬一时哑然,林宝瓶到底并非太后亲女,戎国自大齐建朝以来,一直可以说是大齐的心腹大患,此番能用一个女子去摆平,莫说是乐溪郡主,便是公主也只能肯了。
但林宝瓶对戎国和赫连琊休的恐惧显而易见,这无异于是将她再度推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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