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南南,去哪儿?”
同事喜气洋洋地喊住他,“快去领班那儿拿奖金啊!”
南南的脚步顿了顿,伸手揩去额头一层细细的汗水,“好,我等会儿就去。”
说完便匆匆离开。
那同事疑惑地看着南南的背影,咕哝了句,真奇怪,居然有人对钱都不热络的。
看着电梯的数字一节一节上升,南南的腿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伸出手指,想将指向天台的按键取消,回到一层,拿到属于自己丰厚的奖金,然后相安无事地工作,这才是对的,他没有义务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个女孩——但是指尖触到按键的那一刻,南南还是停住了。
碎花裙女孩绝望而祈求的目光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善良和恐惧被捆绑,同时挂在天平的两端,一端升起一端就要堕下,而堕下后便是粉身碎骨的深渊。
有些人在抉择的时候会想很多,利与弊、善与恶的斗殴和纠缠,而有的人则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凭人性的本能。
南南便属于后者。
因此,当南南从混沌的大脑抽出清明的思维的时候,他已经踏出了电梯的门,来到了天台。
脚下踩着的是据闻千元一朵的玫瑰花瓣,浓郁的香气侵占了南南的嗅觉,但南南不仅不觉得醉人,反而有些反胃,他强压下翻搅的呕吐欲望,悄悄往里走了几步。
万幸那位客人大概是个孤僻的性格,并没有带太多的护卫在天台看守,只有两名保镖一左一右跟在他身侧,而天台上摆放的装饰物成功地遮盖了南南的身影,让南南可以猫着腰观察,当然,也给了南南后悔的机会。
可以说,南南现在就想摁开电梯按钮逃走。
现实的冲击远比脑海中的想象更加可怖,当人直面危机的时候,一切勇气和善良都会被击得粉碎,属于恐惧的那一端将善良狠狠地拍晕,自身飞速地上升,不顾另一端笔直地坠落。
那个女孩依然被困在玻璃缸内,身上的束缚被取下,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对方只是觉得无声的猎物无趣而已。
她挣扎、尖叫、求饶,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也只能承受对方肆意的玩弄和折磨,她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从哭叫变成恶毒的咒骂。
“啧,没意思。”
见女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那名客人失去了兴味儿,冲两名健硕的保镖动了动下巴,两名保镖瞬间意会了主人的意思,抬起放在一旁的玻璃缸的顶盖,将敞口的玻璃缸盖上,只留了中央直径半米的圆洞。
碎花裙女孩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确切地说,她已经明白自己不会得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予理睬。
但她低估了人性的残忍和人命的廉价。
当保镖开始一桶一桶地将红酒从圆洞中往玻璃缸中灌的时候,全身被红色淋湿的女孩终于重新惊恐起来,她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却只能透过玻璃,对上不慌不忙抿着红酒笑盈盈的男人享受的目光——他喜欢看女人的挣扎和绝望,甚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精心寻找着合适的角度,为女孩儿拍照,一边拍一边喃喃,“真美,等最后那一刻,一定是你人生最美的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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