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躺床上反复想一件事,如果小疯子这令人发指的聪明才智用到其他不正当的地方……阿弥陀佛,劳动改造拯救世界。
周铖预计的没错,俞轻舟坐在我的对面,像是从几年前的空间里穿越而来的时光旅行者。
我问他:&ldo;非得穿警服么?&rdo;他点头:&ldo;有安全感。
&rdo;傍晚的小路烧烤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人满为患,谁也无心关注店内一角坐着的是不是店老板或者某制服兄究竟是货真价实还是山寨‐‐肉串大过天。
同样,我也不关注他们,在跟俞轻舟相对而坐的那个瞬间,半径一米之内就像被玻璃盖子罩住了,一切喧嚣都被屏蔽,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像即将消亡。
我企图找出这种不寻常氛围的出处,后来发现,它是从我心里滋长出来的,随着王八蛋那似曾相识的笑容。
我不乐意回忆过去,在监狱里不乐意,出来了更是如此,我努力让自己相信,只要你往前看,不回头,背后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就永远会被尘封。
但是这种自我催眠有个致命的缺陷,现在,这个缺点吊儿郎当地坐在我的对面。
俞轻舟就像两个完全独立次元的连接点,承上,启下。
&ldo;唉,这真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啊……&rdo;罐装啤酒的拉环被扣开,扑哧一声,提神醒脑,以至于王八蛋的哀怨声声入耳,&ldo;遥想当年,你们一个个都对我低眉顺目的……&rdo;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怀旧情绪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眨眼间消失殆尽。
&ldo;出门左转十米有个没盖儿的井,跳进去,说不定能梦回大清过把皇帝瘾。
&rdo;阿秀把烤好的肉串端了上来,我往俞轻舟面前推了推,&ldo;尝尝。
&rdo;王八蛋拿起来一串,没下嘴,而是仔细端详:&ldo;花雕烤的?&rdo;我无力扶额:&ldo;嗯,怎么,你还准备膜拜几分钟?&rdo;王八蛋自然不是客气的主儿,没一会儿,铁签子就在桌上尸横遍野。
&ldo;味儿挺正,&rdo;王八蛋咕咚灌下一口啤酒,然后舒服地眯起眼睛,&ldo;没想到你还有这技能。
&rdo;我不敢揽功:&ldo;秘方是容恺弄来的。
&rdo;王八蛋看看我:&ldo;那你负责啥?&rdo;我毫不心虚地回视:&ldo;接待。
&rdo;王八蛋没好气地乐:&ldo;敢情你是十七号代表?&rdo;我耸耸肩:&ldo;没办法,别人都不乐意见你,躲后厨的躲后厨,猫收银台的猫收银台,还一个今天直接宅家里了,没准儿是未卜先知。
&rdo;王八蛋的嘴角抽搐两下:&ldo;那我还得谢你呗。
&rdo;我嘿嘿一乐,初见这家伙的微妙灰暗情绪渐渐开始放晴。
人生的际遇就像外国合家欢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那棵圣诞树,下面堆着好些包装得五颜六色的礼物,不拆开,就永远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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