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任谁这么多天接待这么多女眷,同样的话说上了几十遍,也都得急眼,这年纪轻轻的太太已经相当有耐性了。
探查到这样的情形,太太团如实回去复命了。
而日本关东军方面则大失所望:宁老帅居然运气这么好,这么大当量的炸o药,也只是让他受了伤而没死。
而为了能够使老帅更快地回复健康,及出于人身安全起见,不相干的各色人等自然要被挡在门外,没什么可说的。
这就是戎马倥偬一生的老帅的威力了:即使受了伤,也是猛虎,余威犹在,各方势力均不敢乱说乱动。
到了晚上九点,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小规模的骚动,一个人,披星戴月,大步而来……奉九的眼睛忽然就蓄满了泪水。
宁铮接到电话时,正好是宁军各高级将领齐聚中南海万字廊给他庆生,大家也都知道,只怕这是最后一次在这个中国权力的中心之地给他庆祝了。
没想到一纸奉天密电如晴天霹雳,瞬间把热闹的生日宴变成满座哀戚。
宁铮及军团部必须立即撤离,于是当晚动身,他们迅速撤到了冀东滦县,将军团部设在滦县师范学校院内,他们则住在北山上的一座寺庙里。
待宁军北撤、收束事宜大体就绪后,宁铮准备秘密返奉。
能平安归来,其实也颇费心思:印雅格亲自开了一辆运送宁军士兵的机车,他毕竟是美国人,万一日本人突然产生怀疑上兵车挨个检查,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美国的公民在车上,会更能保障宁铮的安全。
待到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奉天火车站,头戴鸭舌帽的印雅格摘下帽子,这才发现已经被汗浸得精透。
一脸脏污的宁铮一身灰色卫队骑兵连军士装扮,胸口佩戴着“王德胜”
的假名鉴,径直走到她的跟前,脱了军帽,露出青虚虚的头皮。
即便如此,即便为了掩人耳目伪装成满面黝黑的锅炉工,杂坐于卫队骑兵连的闷罐车里才从冀东脱身而回,这种装扮反而让他看起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粗糙的男性魅力。
他不语,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直视着她,忽然伸出手在她眼睛上从左到右轻轻一揩:“抱歉,没带手帕。”
奉九想笑,还是没笑出来,她扯出手帕擦擦眼泪,一声不语地拉着宁铮的手进了大青楼。
在东北,给长辈服丧,百日内是不允许剃头的,但宁铮临行前在幕僚的强烈建议下,还是剃了头,就是怕万一半道被日本人截住,还可以骗他们一骗;果然,一路上他们被日本关东军以安全为藉口,上车盘问了两次。
宁铮归来,说明自从老帅被炸后紧锣密鼓布置的宁系军队北撤已经有序进行,同时,对于老帅继承人的宁军内部的明争暗斗各方角力也已经到了尾声。
欲与少年期宁老帅的葬礼,宁家本想操办得低调,当然,这不可能,毕竟人到了这个地位,很多事情已经是身不由己,即便成了死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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