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然见她脸色苍白,以为是高祖与幽皇后让她想起萧阮,不由懊悔失言。
如果说之前的元三,多少有些轻佻和鲁直,那么如今,是失之于心思过重了。
从来情深不寿,慧极易夭。
她是有心要开导她,但也许选错了例子。
谢云然打捞起茶汤,细心点在葵口圈足秘色瓷盏中,一面琢磨着该说点什么,一个声音就突兀地撞了进来:“怎么,三娘已经在学着喝茶了?”
姚佳怡。
嘉语和谢云然闻声都转头,嘉言跟在姚佳怡身后气急败坏:“表姐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谢云然在心里摇头,却听嘉语心平气和说道:“谢娘子亲自点茶,姚表姐不想尝尝吗?”
“三娘今日是请我们饮茶?这倒新奇!”
说话的是郑笑薇。
她与李家姐妹联袂而来,慢她一步的是陆靖华。
如果说这一干贵女在之前,还存了个争奇斗艳的心思,彼此间总想一较个高下的话,那么经昨晚一役,算是大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虽然言语上未必亲热多少,但是神态间,却大不一样了。
郑笑薇轻轻巧巧坐到嘉语身边,扬着脸笑道:“谢娘子可不能厚此薄彼!”
谢云然一笑。
她的婢子最识作,不待她开口发话,自然又变出几只精致的琉璃茶托,摆放在各人面前。
谢云然从容分茶中,贺兰袖也到了。
如果说姚佳怡还有嘉言透露消息的话,那么贺兰袖,就是在场唯一不知情的人了。
“咦,在饮茶?”
贺兰袖也是十分惊色,“三娘什么时候开始,学着饮茶了?”
除去谢云然,贺兰袖大约是这一群女子中最习惯饮茶的。
早还在洛阳的时候,为了讨萧阮欢喜,就习得一手好茶艺。
但是后来随萧阮到金陵,萧阮竟然为她准备了酪浆。
他说:“北人喜酪,你其实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这句话曾经让她觉得,再多委屈,也都值得,如果不是后来,他再也不来见她的话。
她到得太迟。
她错过了那些与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时光,所以后来,她能得到的,也就只是荣华富贵。
人总是贪心,得陇而望蜀。
即便最后能够站在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上,与他并肩而立,享受足以俯视众生的荣光,也还会在偶尔的午夜梦回,想起年少艰辛,和最后的不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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