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的身子瘫软下来，顾祁安怕她摔倒，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我没有抗拒，将头埋了进去，试图在他身上获取一瞬的温暖。
单薄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我在他颈间晕开的湿润，一下下烫到了他的心里。
哭了好久好久，发着闷的声音从我嘴里发出：“我没有亲人了。”
心像被冰锥狠狠刺透，他轻抚她的后背，试图带给我一丝温暖：“你还有我。”
我最终还是在他怀里哭到晕厥。
次日一早，顾祁安看着刚刚醒来的我说道：“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
我的眼睛看向他，只是眼里再也没了光亮。
他将手握紧，继续道：“姜家被落了官，你阿娘的墓我也找到了，要去看看吗？”
阿娘的墓是在京外的一个荒山边。
顾祁安找到时，只是一个小坟包。
这座坟甚至不是姜家夫妇给建的，而是一个受过姜韶华阿娘恩惠的仆从给挖的坟。
他没法埋在京城，只能背着人带到了这里。
顾祁安没法动坟，只能尽力将它修缮一下，也是为了让姜韶华看到过会好受一点。
然而顾祁安预想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非常的平静。
我拿出绢帕在碑前擦了擦，又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摆好。
便抬着头，对顾祁安说了句：“走吧。”
“阿华，若是伤心，便哭出来……”
顾祁安看到我的样子反而心里更慌。
就好像暴雨前的宁静。
我笑了笑：“我没事。”
说完便走向马车。
最崩溃的瞬间是收到消息的那一刻。
那时我觉得天地都好像溃散了。
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清醒是一种罪孽。
我想过随阿娘一同离去。
可是我把匕首驾于腕间时却又失去了勇气。
我哭到昏厥，然后在梦中，第一次看见阿娘。
阿娘脸上再无往日的病弱之姿，虽然两鬓斑白，但似乎也只是为了多增了一分颜色。
她眼神温柔，轻声唤道：“阿华。”
这一声呼唤，将我的眼泪再次逼得再次夺眶而出。
我想靠近她，也只是突然。
然后我只能听到她说：“阿华，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个时间。”
她说：“阿华，阿娘会在天上好好守护你的，别怕。”
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而且我现在也是一介自由身，没有什么可以牵制我了。
阿娘的愿望，一直就是让我好好活着。
那我便好好活着，等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再去告诉阿娘，我有好好听他的话。
车行过半，我才悠悠开口：“顾祁安，我想离开京城。”
我在这里了无牵挂，留下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顾祁安找不到任何拒绝的语言，只道：“好。”
她想要自由便给她自由。
他只要好好扫清她前面的障碍便好。
他的日头不多了，索性跟在她身后莫名看着她，保护她。
这样他就算离开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她，也不会因为他而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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