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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第25章

翌日清晨。

叶澜澜还在睡梦中没醒,就感觉鼻尖一凉,她挥着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阿岑,别闹。”

一阵好闻的梅花香涌入鼻尖,她闭着眼睛嗅了几下,那模样就像一只找到了新鲜青草的小兔子。

“阿岑,我没睡醒。”

她含糊着撒娇,原本就有些嘶哑的嗓音,此刻更是挠得人心口发痒。

卫岑不动声色地凑近,眸光渐深。

叶澜澜却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摩挲着,将他冰冷的双手捂进怀里。

“阿岑,不冷。”

卫岑抵着她的额头,澜澜地笑了。

五年前,前往北地的那一路,他们就是这样相互依偎着走过来的。

那时的叶澜澜烧伤严重,伤口化脓溃烂,高烧不退,他沿途求医问药,几经生死,终于保下了她的性命。

那时的他,最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再也叫不起叶澜澜。

好在,他们都挺过来了。

待身子暖些,卫岑重新脱掉外衣鞋袜,缩回了被窝里,叶澜澜被他冷得一个激灵,却还是迷糊着转向他,胡乱将被子往他背上披。

“澜澜,不冷。”

卫岑笑着,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带进怀里。

闻着卫岑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叶澜澜再度沉沉睡去。

……

梦中,她回到了那条北上的路。

卫岑在佛堂救下叶澜澜时,她已经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呛坏了嗓子,说不出话。

大面积烧伤无法愈合,她也曾不止一次央求卫岑杀了她,可卫岑总是抱着她,不停地跟她说话。

“澜澜,再坚持一下,明天到了镇上,一定会有更好的大夫。”

卫岑的后背上,是和她一样的伤口,那是卫岑救她出火海时,被烧断的房梁砸伤的。

每当她想要放弃,卫岑总会指着他背后一样化脓流血的伤口跟她说:

“澜澜,你能活,我能活,你就能活。”

少年时的卫岑,会忍着疼央求叶澜澜跟他一起活下去,也会在清晨叫不醒叶澜澜时失声痛哭。

“澜澜,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好在,他们都活下来了。

睡梦中的叶澜澜溢出泪水,浸湿了卫岑胸前的衣衫,他睁开眼,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脊背,在她耳边低喃:

“澜澜不怕,都过去了。”

“澜澜不怕,都过去了。”

那是卫岑给叶澜澜换了满身皮肤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天以后,她是重生的叶澜澜,拥有新的外貌,新的人生,不必再为满身疤痕和毁容的脸自卑得不敢出门。

而卫岑身上裹满纱布,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他明明痛得动都动不了,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跟她逗闷子。

“怪我瘦小,我若是再高大些,不用一身皮也能换回你。”

结果叶澜澜哭得更厉害了。

她见过卫岑前世被凌迟的惨状,只是没想到,重来一世,他依旧逃不过这千刀万剐。

可卫岑不会怨、不会恨,前世的他会怪自己回来得太晚,今生的他会忍着痛抹去她眼角的泪滴,再笑着问她有没有听过那首诗。

“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

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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